沐若松是王府第三代里,不,他是整个沐家皇族同龄少年里最优秀的一个,文武双全,假以时日,就会像他的父亲贞世子那样成为一个极其出色的男人。
王梓光上辈子身体差没想过找个伴儿,不确定自己是直的弯的,在心里忍不住想:要自己是个女孩,这大表哥堪称最佳国民夫婿了。不过他小小年纪就要bī着自己上进,从不肯稍微放松,不知道会不会很辛苦,很累?
沐若松即使关心人,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威严劲儿:“锁儿,第一次参加晨炼,可还撑得住?”
王梓光道:“我一直和二舅舅在一起。”
沐若松秒懂:“原来一直跟着二叔的人是你,我说哪个那么大胆。不过这样不好,你现在身体弱,更需要坚持锻炼,不可懈怠,懈怠一日就会有二有三,慢慢变得懒散。”
王梓光什么最佳民国女婿的印象飞了,只觉得像面对威严班主任,打起十二分jīng神,抬头挺胸小心回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沐若松看王梓光态度还好,也不好多说,下场去找人对打了。他的身手很好,反正王梓光没看出门道,只看到沐若松凌厉地攻势把对方bī迫地手忙脚乱。
沐希则不知何时到了王梓光身边,道:“看出什么来了?”
王梓光乖乖喊了声“三舅”,然后道:“挺好看的。”他个武盲,就只能看看架势了。
沐希则:“……”然后点评,“只重攻击,少有防护,每每攻人要害倒没错,可惜看似收放自如,实则有些心慈手软,不下死力。”就差没说“一看就是娇养长大,没真正见过血的公子哥”了。
相比铁血大叔,王梓光更喜欢小鲜ròu大表哥,弱弱道:“……下死力,把人打死怎么办?”
沐希则一脸不为所动的冷硬:“那是自己和对方都技不如人,再说,训练的时候死几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梓光:“……”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红旗下长大的小老百姓,真学不来这样的人命观,于是闭嘴。
沐希则好似发现自己的话超过了一个小孩子的承受能力,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种外星生物一样的瘦弱小孩相处,他自己儿子可皮实了,怎么摔打都没事。于是……沐希贤很轻柔的摸一摸王梓光的脑袋,险些把孩子压个大马趴,赶紧收手。
“……多吃点饭。”然后……他走了……
王梓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三舅这是gān嘛来了,送温暖吗?艾玛有点承受不来啊。
云家两兄弟也很怵这个“三爷”,这会儿才敢说话,目中不乏仰慕崇拜:“不愧是仅次于贞世子的战将啊。”这气势……
王梓光问:“三舅很出名吗?”
“是啊,不仅是我们王府,当年整个禁军中除了贞世子丰神卓绝,为一代帅才,往下就数三爷最优秀了。”云定感叹。
王梓光立即脑补了一个被掩盖在嫡长子闪瞎眼的光环下的优秀小庶子的悲催血泪史。这不活脱脱一个晋江里庶子逆袭的好梗么?
云家两兄弟一点也不知道自家小公子脑dòng开得那样大,已经脑补到贞世子死亡真相的狗血梗去了——据说贞世子就是为了救身陷敌营的沐希则才死的。那么尖锐评价大哥留下的儿子,不就是暗藏不满么?
王梓光狗血沸腾,决定旁敲侧击:“三舅这么评价大表哥,对么?”
云起评价道:“说得没错,大公子到底还欠缺了一点火候。他样样都要拔尖,太想赢,反把自己bī得太过了,过紧易断,过刚易折。”
云定也点头。
王梓光:“……”表示自己完全看不懂了,他还是乖乖打酱油顺便看热闹吧。
沐希则走了,二表哥沐若柏,四表哥沐若杉勾着不qíng不愿的十一表哥沐若枆的胖脖子过来。
几人见礼。
沐若杉十四岁,半大不小,正是爱玩爱闹的中二病年纪,他个子也挺高,放开沐若枆,伸个手轻松勾住王梓光脖子,把他拖远十分自来熟地说悄悄话:“我爹找你说什么了?”
不难听出声音里的一点孺慕和小害怕,王梓光心道:我有这样的爹我也怕,面上装乖,十分无辜道:“就是让我多吃饭。”
沐若杉放松下来,勾着王梓光的小脖子晃:“你是该多吃点饭。”又开始比王梓光的身高,十分自豪,一点没有他比王梓光大六七岁,他们其实是第一次见面的自觉。
王梓光:“……”他弱弱反驳,“我还小呢!”
沐若杉嘻嘻哈哈道:“不吃饭,不锻炼还是长不高,我看到你跟着二伯偷懒了,被大哥教训了吧,大哥和我爹一样,最爱板着脸训人了。”
王梓光:“……”一二三四……这一句话得罪了四个人……还是对着一个才见面的外人吐槽。你是怎么活到十四岁还没被家长打死的?
行二的沐若柏一巴掌想呼沐若杉的后脑勺,可中途转向,改拍了肩。因为十岁以上的孩子就应该被看做是半个大人,不能摸头打头了。可见十分有兄弟爱。
沐若柏十五岁,也有半个大人样了,但他显然看上去更懂事,也不故作威严,兼之他不论长相还是身材都肖母,十分清逸俊俏,很有点“谦谦君子,温润如有”的风范,声音也和气温柔:“别听你三哥胡说八道,他嘴巴没把门的。”话锋一转,也说,“不过想偷懒也别一直跟着我爹,我们都不会跟着他。”
王梓光秒懂——贤世子那一身金色配上他那体格,太显眼了。
胖胖的沐若枆小大人似的cha嘴:“会被娘揍。”又一脸羡慕看王梓光,“表弟,你娘真好,还让你跟着我爹跑。”
王梓光看着这个不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和贤世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胖子说:“那是因为我以前身体不好。”
沐若枆老成地点头:“我听祖父和爹娘说起过,不过他们说你已经好了?”
王梓光点头:“已经好了。”
沐若枆又问:“表弟,你饿了吧?”
王梓光很实诚道:“还好,不太饿。”
沐若枆很肯定道:“你身体不好,又跑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了。”一脸你别骗我的神色。
王梓光福至心灵,看着小胖子殷殷切切的眼神,十分没立场改口道:“那个……不说还好,一说好像……真有点饿了。”
沐若枆欢呼一声:“那我带表哥去吃东西啦!”
沐若杉还有点呆,道:“可现在又没到用早膳的时间。”必须等大人完事才有吃啊。
沐若柏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脖子上,推他走几步道:“小表弟刚来,还不认识路吧,我带你们去哦。”
王梓光懂了:故意的吧,都是躲晨练的吧?这样舅舅舅妈们为了不驳我和我娘面子,还不好惩罚你们。
果然个个是人jīng。
第59章爱与责任
晨练过后,朝阳带儿子留下来吃早饭,王梓光已经和家中的表兄弟们相处熟了。朝颜看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便放心了。
朝阳费尽心机回开悟园住,是因为王梓光没兄弟,那几个庶出的还是算了吧。兄弟们从小打闹长大,感qíng好,将来有个帮衬;也免得把儿子养得娇气,王府对男孩从不娇养,都是打跌大的。再说兄弟多了,竞争也多,免得养出个井底之蛙,闯了祸也有人一起背黑锅。
世子妃杨氏更是把朝阳和王梓光照顾得样样周到,事事妥帖。她是西北威远候家出来的嫡支小姐,和她姑姑先杨皇后一般大方明理,最聪明不过的人。而且朝阳出嫁的时候嫁妆丰厚,不会再惦记家里的东西,没厉害关系。朝阳受宠,和自家丈夫关系更好,是一大助力。
她傻了才会故意开罪这个小姑子哦。
……
饭后,朝阳找人把儿子送去王府的家学闻知院上课,就递了牌子进宫,但只被获准于早朝时间或午后入宫。不能在沐慈“上课”的时间打扰,人家要正经上课还要“看奏本”,比较忙的。
朝阳知道沐慈被太子欺负受了苦,虽然不知具体qíng况,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但她却是知道自家父王“见死不救”的,所以她心里有愧,觉得自己这几年没入宫,也要为此承担责任,于是越走近重华宫,越有点qíng怯。
对安庆的暗中调查已经结束,好在并没有影响什么,他依然在重华宫外值守。因朝阳已经得到批准,就没再次出现“打倒闯宫”的事。朝阳把平岚留在了外面,单独一个人进去看沐慈……再愧疚,还是得去看他。
安庆不是个弱手,早感觉到夜行卫对他的监控增加,他看着朝阳进入重华宫的背影,目中掩藏了一丝不安的qíng绪。
……
因这时候还在早朝,天授帝和王丞相都没有过来,沐慈冥想和晨间锻炼都结束了,正一个人斜倚在卧室软榻上看一本书,翻得极快。和顺伺候在侧,端着托盘,放着点心,沐慈却没工夫吃。
听见通传声,沐慈抬头看向朝阳,刚刚汇集在唇角的笑意在见到朝阳的表qíng后立即消散,疑惑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嗯?”朝阳有些愣,“什么……什么事?”她心里有愧,qiáng笑一下说,“没事啊,我没事。
“姐姐,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会掩饰也别在我面前掩饰,眼睛里……为什么有这么浓的哀伤?”沐慈问。
“啊?有么?”朝阳摸摸脸,这等同默认。她本来想好了,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总提起以前的事呢,又无法改变,不过是让阿慈再难过一次罢了。现在只能默默补偿,对他好,更好一点……
可一照面就被沐慈戳穿,面对如此关怀地询问,朝阳的眼眶无法抑制地热辣了起来……
沐慈叹口气,放下书,撑着软榻小心起身。
朝阳飞奔过去扶着沐慈,拧眉:“上次看着还好,怎么你身体又差些了?”还需要人扶着起来。
沐慈被天授帝伤得不算严重,他只是怕忽然起来会失礼,道:“没大碍,起来急了头晕。”这也是实话,这身体气血太差。
朝阳扶着轻飘飘几乎没什么重量的沐慈,摸着他身上一把骨头,就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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