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_吾心大悦【完结+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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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光接了书翻看,《大幸律典》除十不赦才有死刑,一般犯事都是杖刑、罚款再流放。这年代,少有死刑,也基本不判监禁白吃牢饭,因为每个人口都是一个珍贵的劳动力啊。

  王梓光看着一堆的“罚多少杖多少流多少里”,有点眼晕和PP疼。

  ……

  筹码算子就是一堆小棍棍。

  王梓光:“……”这一年级用的吧。

  然而一节算学课后,他完全推翻了算筹就是一年级十以内的概念。那些算子的使用方式,花样繁多,横摆竖摆,多一根少一根,代表的数字,作所的运算都不同。简直比小时候背个乘法口诀更艰难。

  王梓光知道,其实他就是不习惯,就好比刚入学的小孩,必须“1像铅笔2像小鸭……”记个半天才记住那些阿拉伯数字一样。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大幸朝的……小棍棍。

  对于他那些表兄弟在课间,拿算筹当做赌具,进行赌斗……先生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偶尔有个谁算错了,先生还会做赌斗的裁判。王梓光表示很无语,他觉得……还需要再适应适应。

  但表兄没打算放过他,很快让王梓光适应了——在他身上那个装满了零食甜点ròugān的小袋子输得空蔫蔫之后。

  午间,是接风宴,虽然是家宴,但由于王府人口众多,一顿家宴也吃得十分热闹。

  朝阳郡主问了几句王梓光上学是不是习惯,王梓光都说好。朝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既然把人jiāo过来,就要放心,不能多gān涉闻知院的授课。

  王梓光不舍得美女娘,有点疑惑美女娘眼眶怎么红红的,眼睛也有点肿,难道哭过了?谁欺负她了?可看美女娘并不想让他担心,王梓光又不好问,只一双黑葡萄眼睛滴溜溜盯着王府众人观察,想找出哪个胆儿肥敢气他娘亲。

  朝阳说:“你去和兄弟们一起吃吧。”

  王梓光勾着娘亲的袖子轻轻摇一摇,小心没把她的衣服弄皱,才笑一个说:“娘放心,我大了,会照顾自己。”然后放下心里疑虑,自觉去了沐若枆身边的空位置,免得叫美女娘伤心的时候还担心他。

  王府的吃食很jīng致,大家虽然坐在长型的饭桌前,围成一桌,却仍然是分餐。

  为照顾他的肠胃,他面前都是刻意做的软糯食物,还有一蛊太医院崔院使开方炖的药膳汤,闻着就一股药味。王梓光在众人同qíng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很慡快将那一蛊汤都喝完了。

  (ㄒoㄒ)不一气喝光,他美女娘就要一小勺一小勺喂哒。

  然后他以茶代酒,敬了各位舅舅舅妈一杯,结果得了一个大口袋的见面礼,简直是大丰收。当然,他的美女娘也用筐装了礼物,分给王府里她的侄子侄女们,人真多啊……哎呀,当年美女娘搜罗来的东西,如今都要被侄子侄女们弄回去了。

  十几个孩子啊,而自家,收礼的才一个。以后还有过年过节,过生日,成年礼结婚红包……

  哎呀,难怪一大群舅舅舅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吃过午饭,王梓光也没回去,在贤世子院里分享了沐若枆的半边chuáng,险些没被他一条大肥腿给压死,眯了一个伴随着“被一堵倒下的墙压扁”这样噩梦的午觉,大概两点多,又要去上课。

  下午是琴棋、骑she。

  分了小班和大班。

  10岁以上的表哥们都是大班,主要练功夫和骑she。

  一般都是在晨练的校场内练习功夫和站桩she箭,但有时候运气好,如果哪个大人有空,会带他们去西郊的跑马场,练习马上动态she箭。

  其实……主要还是去玩的~( ̄▽ ̄)~。

  今天大班运气就好到了极点,碰到三舅沐希则要去御苑猎场打猎,沐若杉撒娇打滚抱大腿,得以跟随,走一个带一串……大班的人都跑猎场去了。

  让留下的小班羡慕不已。

  王梓光羡慕归羡慕,也知道他现在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去骑马,完全是给马骑。

  艺术课是分开上的小课,在闻知院的二楼有一大排厢房,相互独立,基本每个小孩都能分到一个独立的练习室,艺术练习不会互相打扰。

  琴艺,请了极有名的奚约教习。

  奚先生十分年轻,容貌普通,气质却十分飘逸出众,难怪说艺术最陶冶qíngcao,这人虽然一张大众脸,可往人群里一站,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由内而外都散发出超然的气质啊。

  江湖人称“高岭之花”!

  奚约是大幸朝艺术世家之一奚家的嫡传子弟,据说奚家是俞伯的后裔。

  因奚约本身多才多艺,他也负责教绘画和棋艺。

  按常理,几岁的蒙童其实不用这么好的老师,可王爷认为,艺术关键不在于技艺,而在于内涵的蕴养,请最好的老师,是为了从小耳濡目染,获得这种滋养。王梓光觉得他外公简直能当教育家了,理念多先进啊。

  当然,请个好老师并不代表教出优秀的学生。因为——学生,也要分为受教和不受教的。

  棋艺课上。

  王梓光对黑白子无爱,但沐若枆十分喜欢,拉着王梓光下棋。一个臭棋篓子,拉一个连规则都不大懂的新手下棋,把时不时过来看看的奚先生气个好歹。

  “我先下!”沐若枆抢先。

  “好”

  “你让我一子,这一次你不下。”于是,沐若枆qiáng迫王梓光弃子若gān……

  王梓光:“……”

  “不行不行,我刚才手滑,放错了一个位置……”于是,沐若枆得以悔子若gān……

  “……”

  “你把自己连死了,我吃!”沐若枆把王梓光的白子拿掉一片,顺手把一旁明明不能拿的白子也捡走了……

  奚先生吸气……呼气……把王梓光挤开,接手白子。去他个“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不能忍。

  沐若枆不敢耍赖,大概是十个落子后,输赢已定。

  奚先生说:“毛毛,你输了。”

  毛毛表哥:“……”

  奚先生指着几处黑子的位置,继续打击他:“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看似一大片黑,其实都是死棋。”

  王梓光:“……”老兄,你这么下棋法,都能自己把自己下死,臭棋篓子这种生物,到底是怎样奇葩的存在啊?

  ……

  就好比现代的孩子,正统的首选乐器是钢琴。

  艺术课,最正统乐器是学古琴。

  王梓光的美女娘真的啥都准备了,杨延年居然也带着古琴,还变戏法一样掏出dòng箫,长笛,甚至一柄胡琴。

  王梓光:“……”我怎么没看见老兄你大包小包提来?这么多东西藏在机器猫口袋里吗?

  他还不知道,在闻知院的侧院,修了一排厢房,里面有个房间打了许多超级大的柜子,给学生放东西用。朝阳更牛x,她独占了一整个房间,专门给儿子放学习用具,很早就把要用的和或许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

  古琴有个单独的授课间,独占了闻知院顶楼的小半面积,也是奚先生私人的琴台。这琴台从四楼东面延伸出去,一眼能看尽王府超美的后花园,偶尔还能看到女眷们采花扑蝶的靓丽身影……

  这年头男女大防没那么bt,只要不是偷看人家老婆洗澡,一般远距离看看人家的女眷游游园,扑扑蝶,dàng个秋千啥的,是被允许的。

  女眷也喜欢被人看,毕竟美丽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埋没的。

  琴台挂着白色丝帐,轻风微微鼓动,丝帐在空中翻飞出优雅的弧度,一瞬间就提升出了文艺范。

  琴架是上等的紫檀木。

  “焚香净室坐定,心不外驰。”讲得是弹琴之前有很必要的仪式:焚香、净面、更衣。

  让人能够静下心来,弹奏古琴。

  jīng致古朴的青铜香炉里,已经点燃了上等檀香,香气厚重安宁。琴童端上一盘水,奚先生在水盆中洁面净手,擦gān后整整衣服,在琴前跪坐,探出手指缓缓抚摸,挑拨琴弦,先行醒琴试音,调节音准。

  那架琴大概是古物,漆是旧的,有许多历史的沧桑印记。奚先生抚摸琴弦的样子,似对待最心爱的qíng人,专注又温柔缱绻。

  王梓光注意看了,奚先生绝没有分心瞧一眼花园里有没有美人。(小孩你到底在想啥?)

  学生纷纷跪坐,凝神安静。

  奚先生几近虔诚做完准备工作,才郑而重之,拨出第一个音……

  古琴的音色是沉而悠远的,一连串悠沉琴音,平缓滑入,悠扬邈远……但很快,琴师指尖一转,便金戈铁马,铿锵激越的一连串音符,似狂cháo般一làng接一làng拍击胸臆,震动心魂王梓光忽然闭上眼睛,他不想让人看见他眼底被琴音挑动的震dàng与恐惧。

  在陌生的星球,陌生的世界,王梓光即便掩饰得再好,他依然受到了许多的惊吓——这里不是地球。

  这里采用太阳历,虽有12个月,但每个月有31甚至32天;这里一天是12时辰,但明显比地球时长;这里一年四季寒暑分明,日夜jiāo替,却温差大到让人心寒;这里每一种植物与动物,都与地球有那么点相似,却又细微不同……许多许多,有许多他看似熟悉却极其陌生的东西。

  甚至,王梓光还发现天空上有两个……甚至三个月亮,一明月,一暗月,还有一隐月,因为民间流传“天狗食日,三月映辉”的故事……

  琴音在激越过后,渐渐和缓下来,如làngcháo退却,江底的流水,表面看不出席卷的làngcháo,缓慢却沉稳有力地在寂寞的河chuáng上流淌千年,沧桑低语。

  便如他身边的这些人,这华夏民族……不管在地球还是这个星球,都在làngcháo中适应下来了,沧桑却qiáng韧地传承了千年。

  王梓光放松下来,自来到这个世界,惊惊吓吓,忙忙乱乱,纷繁复杂的qíng绪被一一抚平,沉淀。

  他真正融入这个时代。

  他想:自己何其荣幸,能够听到琴艺大家演奏的真正的古琴曲,这是千年来,失落在地球华夏文明星河中极其璀璨的一颗明珠。他亲历了这个世界文明最辉煌的时代,这文明还没有毁于蛮族的铁蹄之下……

  他一瞬间泪流满面……

  下午散学,王梓光饿得前胸贴后背,刚想掏腰间的束口袋摸东西吃,奚先生叫住了他,说他赤子之心,孺子可教……一堆巴拉巴拉的,总结就是王梓光哭了,被认为有感悟,有乐感,有一颗属于艺术的心,要认真学,说不定可以做他关门弟子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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