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住的褚景然挣扎着,用着已是血肉模糊的手,拼命的撕打着男人的怀抱。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爸爸,救我,爸爸,爸爸,啊啊啊——!!!”
从痛苦到绝望的呼唤,从绝望到崩溃的嘶吼,所有的情绪与崩溃,在房中上演,在头顶回荡。
温热的鲜血,在空中飞溅着,洒落在俩人的脸上,洒落在身后的玻璃上,洒落在不远书柜,那曾被少年日日怀揣郑重,小心整理,日日翻阅的书籍之上。
‘我将来也要跟爸爸一样,在全世界面前开最盛大的演奏会。’
明亮的琴房中,少年曾经郑重许下的那个承诺,在此刻淋漓的鲜血面前,若古老城堡中,公主失手不小心掉落于地面上的水晶镜面,在啪的一声脆响中,彻底摔的粉碎。
没有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感受着怀中他的痛苦,感受着怀中他的绝望,感受着怀中他恐惧到颤抖的哭喊与这瞬间的彻底崩溃,郑弘逸这个向来于人前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除了音乐外,所有都可以无视的男人,埋于人脖颈紧闭的眸中,温热缓缓滑落。
一室哭喊与狼藉中,回响着的依旧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泛着颤与泪的柔声安抚。
“黎忻,别怕,别怕,别怕……”
爸爸错了,求你,求你别怕。
正文 96.世上只有爸爸好23
医院
郑弘逸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病床边, 守着打了镇定剂熟睡的人, 身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为他缝合着手上那几乎横跨了整个手掌的伤口, 终的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 所有的包扎全部结束。
忽的, 病房的门猛的被自外推开, 脚步焦急的助理匆忙而进,额上沁着的汗与起伏不定的胸膛可见她一路的慌忙。
感受到病房中缄默到几乎呼吸不过来的气氛,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到了坐在病床边男人已被包扎好的双手之上,入目绷带的瞬间,她整颗心脏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攥到了手心。
“医……医生,郑先生的手……。”
医生收拾东西的手微止, 抬头看了眼正坐于病床边,音乐界中大名鼎鼎的男人,只是不同往日电视媒体上沉稳的光华,此时的他显露出来的, 是从未被窥见过的狼狈。
叹了口气,医生如实道:“割断了韧带。”
话落的瞬间,助理只感晴天霹雳当头落下,炸的她眼前一黑, 差点直接摔在面前的地上。
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双手是犹如生命般重要的存在,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都及有可能导致一首巅峰的钢琴曲的错音, 会直接影响到台下听众的感观。
可现在, 医生却告诉他,郑弘逸的手,韧带被割断了,甚至彻底失去了弹钢琴的可能。
助理猛的上前,一把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肩膀,稳住自己剧烈打颤的声音道:“有……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医院明白她的想法,他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是,“伤口太深了,哪怕通过现在国际上最精密的手术补救回来,也不可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准。”
医生的一席话若死神的宣判,让助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就在这个时候,从始至终都沉默的过份的郑弘逸说话了。
“黎忻的伤,还好吗?”他的少年,还好吗?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已昏睡过去的人道:“脚上的伤两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但手上的伤比较严重,若想使力,以后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复健治疗。”
“我……知道了。”
医生退出病房,缓过神的助理缓抬头,就看到床边的郑弘逸,正拿着干净的毛巾细心的为人拭着面上的血污,眸中淌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似视线所及,才是他全世界最重要的瑰宝。
以前郑弘逸的全世界是音乐,所以为了谱曲,他无数次险些丢了命,而现在郑弘逸的全世界是床上闭眼昏睡的人,所以哪怕是负了全世界所有人的期望,负了这双手,负了曾经他视若生命的音乐,他也要守着这个人,他也只愿这人安好。
黎忻,爸爸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
GPV方面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始末,也知道了郑弘逸的手受伤,再也无缘巅峰的事情,沉默了良久后,他们下达了郑弘逸正式退圈的消息。
消息一出,惊起万重浪。
无数人都纷纷猜测着原因,各种猜测阴谋论以极快的功夫席卷了整个网络,由于GPV公司保密与公关做的好,硬是没有让最真实的那一层消息流传出来。
【手不好看了。】
【那不是宿主你自己作的么?】活该。
叹了口气,褚景然怀揣着忧伤开口道,【我有病。】
【我知道,】蛇精病。
闭上眼,褚景然面上的神情哀伤又凄婉,【我的人生已经彻底的黑暗,不再有半分光彩,无法实现自己当初那个最真挚的梦,现在的我就像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萤火虫,秋天中自树梢掉落而下的枯叶,没有目标,只剩下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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