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还是会例常收徒,云凉峰还是这般人烟稀少,宗主无悠还是看萧玦不顺眼,大长老一方找茬的频率愈来愈多,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那个人。
八年前,褚景然交待相关后就闭关冲击出窍,言快则三两年,慢则五年就会有出关,可萧玦却未料想,这一等就是八年。
解禁结束后,他就盼望着师尊出关,将五年刻苦的成果完美交上答卷,然而,他失望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那扇大门都未动过分毫。
无悠也曾来看过,却因隔着禁制,无法确实感受到殿内的真实情况,最后也只能蹙眉摇头叹息着离开。
要知冲击晋阶同于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元婴冲击出窍三载至五载是鼎盛时期,若过了这个阶段,相当于错失九成可能,愈往后失败可能愈大,同样意味着危险也就愈大。
往后整整三年的每个日夜中,萧玦都在期待着那扇殿门的打开,那若仙姿绰约之人自殿中走出,就像当初初见时,那人凌空步步而来般。
凌厉剑气自手中长剑激射而出,寒光倒映着萧玦眸中的坚定。
师尊,您定会没事的对吗?
正待萧玦手中剑式已至尾声时,忽闻一声震耳欲聋声音自不远响起,他手中动作反射一止,这声音……
蓦地侧目,就见视线中一道白光自碧流殿中冲出天际,瞬间将灿烂的天渲染成一片莹白闪耀。
紧接着,一股来自于境界来自灵魂的绝对压制,当头罩来,这正是高阶修士散发出来的威压。
而只要修为低于对方境界,在面对这种威压时,体内灵气会被压抑大半,全身无法动弹,意识无法反抗,甚至会本能想匍匐跪下,彻底臣服于对方脚下。
两年前,萧玦就曾在大长老身上感受到过这种绝对的压制与无力。
他讨厌,厌恶这种无力感。
但这一次,于这种更为凌厉与冰冷的压力下,萧玦却是畅快甘心的跪了下来。
只因,时隔八年时间,他在这股滔天威压中,感受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挂念的那抹气息,那抹熟悉。
在跪于地上的萧玦眼中,那八年未动的禁制缓缓散去,一袭白衫男子阖首凌空踏步而出。
白衣黑发,衣袂飘拂,衬着那凌空而立的身影若神明的降世,阳光的照拂下,他玉色的肌肤上若有光在流动,双眸淡如墨,宛若一泓深水粼粼,若记忆中一样,淡漠的容不下这天地间的半分光彩。
远远的看着那凌空而立的身影,整整八年来的等待,三年来的忐忑,这刻全部被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所替代,将自己胸膛中所有的情感深抑于心底,萧玦颤声给人磕了一个重重的头。
“弟子萧玦……恭迎师尊出关。”
滔天震动惊动了整个天衍宗,无悠自殿中瞬移而出,感受到自云凉峰传来的动静与来自出窍期的修为,三年担忧化为舒畅大笑,身影顷刻消失在了殿前。
听闻声音,褚景然侧头,见到了不远跪立之人,想到方才对方所言,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自己的乖徒弟。
瞬间出现在人的身前,褚景然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修为,眸露满意。
“金丹期,不错,起来吧。”
短短的两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与过多的赞扬,却让萧玦这刻有种八年来艰苦与等待一朝全化甘露的错觉。
只因,说这两字的人是他。
起身后,萧玦抑制住鼓动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抬眼,于八年后的近在咫尺之距,窥见了面前之人的绝颜之貌。
俊美卓绝,若秋水映月,那种扣人心悬的美,比影像中的那种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雾中花的飘渺,给人的冲击力更强百倍。
觉察到自旁射来的灼热视线,有所感的褚景然眸眼微侧。
四目相对,也就是这个瞬间,褚景然看清了八年未见,已由一小少年成长为男人的徒弟的真实模样。
而也就是这刹的看清,让褚景然向来平静无波的眸眼,不受控制的闪烁,甚至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这是……
“好好好!!!”伴随着虚空中的三声大好声,无悠的身影出现在俩人身旁,红光满面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见无悠来了,褚景然视线立刻自人身上收了回去,侧身拱手给人行了一礼。
“拜见宗主。”
“无事无事,苏长老能成功晋阶出窍,乃是我天衍之福,更是我天衍之幸,何需多礼……”
耳畔的喧嚣萧玦一句都未听进去,甚至于连无悠的到来,都未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此时的他完全沉浸是方才短短的四目相对中。
而他的整个脑海中,回放着的全部是那双清冽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眼波动的粼粼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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