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玢进来,不等他行礼,便招手温声道:“过来。”
夏侯玢便走过去。
“玢哥儿看看,喜欢哪些?”
夏侯玢扫了一眼,轻声道:“都很好看。”姆后问他喜欢哪些,他哪能真去挑看呢?这不是明着向姆后要东西吗?
李皇后笑看他一眼,接着道:“既然都好看,那就拿回去换着戴吧。”
这话一出,夏侯玢瞬间变了脸,他惶恐道:“姆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李皇后笑着安抚道:“姆后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姆后年纪大了,不适合戴这些簪子,我留着也没用。”
“姆后一点儿也不老……”只是夏侯玢嘴拙,好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哪里说得过李皇后。
李皇后直接让人拿好盒子,只等夏侯玢离开时一并带回去。
李皇后看夏侯玢难为情的模样,就问:“玢哥儿,可是有事?”
夏侯玢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看向李皇后温和的脸庞,心里紧张得砰砰跳,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
实际上,夏侯玢的声音李皇后根本没听见,就只是嘴唇动了动,如果不是李皇后知道他的目的,他也猜不出来夏侯玢说的什么。
夏侯宣璟回来时已经和李皇后提过了。
这已经是夏侯玢的极限。
李皇后并不为难,反而带着鼓励,“你想出宫?”
夏侯玢的面色涨得通红,他艰难地点头,两手绞着。
李皇后的声音愈发温柔,“为何想出宫?”
夏侯玢观察李皇后的神情,见他并无怒意,心下稍定,胆子大了点,“我想去探望一下救命恩人……”
在夏侯玢心里,温毕华已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自那晚离开,夏侯玢就没再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伤势恢复得如何。
没有亲眼见过,他在宫里,日夜牵肠。
这是夏侯玢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请求,就算不合规矩,李皇后也不打算反对。
以前李皇后没怎么关注过夏侯玢,印象中只觉得他太过内向寡言了,除了请安和家宴,很少在其他场合见面。
如今关注多了,李皇后倒觉得,夏侯玢的性子内敛过头了,连那些世家哥儿都比不过。
堂堂一个皇家殿下,一点儿自信都没有,见人总是下意识低头,这个习惯可不好。
而且夏侯玢已经到了结契的年纪。
李皇后从年前就在开始默默挑选适婚青年,尽管夏侯玢再没存在感,那也是一位殿下。
他的姆妃亦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皇后问他的意见,全是但凭娘娘做主。李皇后便作罢,自己来挑选了。
毕竟他身为嫡姆,这是他的责任。
只是夏侯玢的性子,实在太难选到合适的。
即便这几年为李玙挑选夫君时将京城上下的青年才俊都调查过,也没有挑到合适的。
万一挑到个不好的,夏侯玢受了欺负,恐怕也是默默忍受,不会进宫找皇后做主。
如果遇上个胆大心黑的,夏侯玢被蹉跎致死他们恐怕都无法及时得到消息。
即使有老实敦厚的青年才俊,但家里乱七八糟的太多,夫家长辈不好相与的,也不予考虑。
既要找个家世好的,家庭简单长辈和睦,人也老实善良的,哪有那么容易。
李皇后都头痛死了。
后来年关将近,很多事忙起来,李皇后索性先将这事放一边,然后忙起年节的事。
元宵灯会的事传到他耳朵里,李皇后听闻夏侯玢是被一个青年救了,还特地赐了上好的药材过去,同时那个青年的信息传到他面前。
听闻这是叶君书的好友,所谓物以类聚,人品方面还是信得过。
而且人还未结契。
家世在李皇后眼里有些不打眼,自然比不上京城的侯门世家。但也不错了,温家是雍州城的士族之一,底蕴颇深。
温毕华是温家当家的嫡次子,将来不用继承温家,相对来说没那么复杂。
如果夏侯玢和温家结契,温家必定是供着夏侯玢的,这样一来夏侯玢就不用受委屈。
温家虽说有些复杂,但是如果夏侯玢与之结契,势必会分家,和主家划分开来,这样对夏侯玢就没什么影响。
而观夏侯玢,已然有春心萌动的迹象。
温毕华的年纪有些大了,但在李皇后眼里,这不是问题。
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温毕华只是个举人,在李皇后看来,这功名有些低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看看这个人适不适合夏侯玢,听闻他十分用功,准备参加下一次科考,就看到时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连进士都考不上,那就更配不上皇家殿下了。
反正夏侯玢现在年纪也不大,一两年还是等得起,就看看到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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