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水把一套江湖上随处可见的入门剑法都用到这种地步,他身上的其他武功又会是什么样的?楚晏每每想到此处,都不由自主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即冲到柳静水面前再与他比试一场。
楚晏转身往住处走去,道:“对了,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他好了没?”
穆尼道:“方才过来时,见他在泮池思乐亭。都出门了,应该是没事了。”
楚晏脚步顿时停住,转头道:“思乐亭?那不就在附近?”
穆尼点点头。隐山书院留给客人住的地方与那泮池离得不远,楚晏也常常会去那池边走走。
楚晏弯起嘴角:“正好啊,我那寒冰掌弄得他伤势加重,是不是该去赔个礼道个歉?”
穆尼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碧绿双眸里满是惊诧:“洛萨,你什么时候还会想着赔礼道歉了?”
“可是我没什么礼啊……”楚晏有些苦恼,“穆尼,你不如去看看我有什么稍微素净一些的腰饰,我先过去了。”
“洛萨……”穆尼刚开口要叫住他,就见他便几步跃出了庭院。
让穆尼去找素净一些的腰饰?这简直就是让牛去弹琴啊,穆尼眼里的那些珠宝首饰有一丁点区别吗?
楚晏完全没有想起这一点,只顾自己往思乐亭那边去。一向办事利索的穆尼可是犯了难,回去面对着他的那堆东西不知所措。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古时士人至孔庙祭拜,常于孔庙泮池中摘芹插帽,以示文采。据此典故,书院之中亦挖了三十余亩的泮池,正中建有思乐亭,池水中种满荷花水芹,每到夏季碧叶接天,红荷映日,亦是一道美景。不巧如今乃是严冬,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只剩那思乐亭静静浮于水上。
于是楚晏一眼便望到了亭中的柳静水。
隔着老远,他便听到渺渺琴音从亭中传出,随着微风飘散。
他踏上长桥,朝那亭子走去。
柳静水一点憔悴之色都没有,不过是脸色略有些苍白,除此之外毫无刚刚大病一场的迹象。他此刻于亭中端坐抚琴,极是悠然闲适。
偶然抬头时,余光瞥见那个红色身影,不由一笑,道:“楚少宫主。”
楚晏原本还有些紧张,那日柳静水毒发与自己无关,可自己那一掌却加重了他身上寒毒,他担心柳静水会怪自己,自然就紧张了。此刻见柳静水脸上没有不悦之色,还主动唤了自己,心中那些许紧张顿时烟消云散。
他脚步都轻快许多,快步往亭中走去,带得身上那堆饰物都响动不停:“你怎么又在弹琴?”
柳静水依旧揉弄琴弦,淡笑道:“士无故不撤琴瑟。”
他说的,楚晏大概明白个意思吧。反正就是说没像前几日那般昏迷不醒下不了床,他是不会不弹琴的。
楚晏又问:“你很喜欢弹琴?有那么好玩吗?”
柳静水又是一笑,缓缓道:“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
这次楚晏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楚晏在他身旁坐下,“你别欺负我外邦人汉话不好,说点我能听懂的。”
柳静水指上一停,琴声却不绝,他轻笑道:“操缦以谨慎身心,非是为了游戏玩乐。”
他这样文绉绉地说话,是故意的。按理来说他性格沉稳,既然知道楚晏是个胡人,对他说话就会说得通俗易懂些,以表尊重。可偏偏每次看到楚晏,他就莫名想逗逗楚晏……也不知是怎么了。
楚晏这次听懂之后乐了,笑问道:“弹个琴还能正心了?”
“琴为师友,自能正心。”柳静水转头向他看来,“这几日卧病在床,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这个倒没有。”楚晏轻轻摇头,“若不是我非要出那一掌,你伤势也不会如此严重……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
柳静水摇头轻笑:“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技不如人……”楚晏神色一动,“你可知,我这几日一直在想你那一招……”
他说着出指凌空一点,一道劲气飚出,直朝亭边飞去,转瞬之间那亭上挂的一个灯笼便被击落。
还是那“解落三秋”。
“可总是不对。”楚晏看着那落下的灯笼,无奈地叹息,“这一次哪里能作数,等你功力恢复,我们再比一次如何?”
柳静水把他这一招看得真切,微微挑眉道:“原来少宫主是来偷师的?”
楚晏一愣,看出他在说笑,旋即哂道:“雩风剑法中原武林人人皆会,算什么偷师?”
“可这是我的雩风剑法。”柳静水双目向他望来,“少宫主是不是还得唤我一声‘师父’?”
楚晏极是短促地笑了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与他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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