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逃跑……
安德烈依然不罢休地追出好几米,才停下来。
并且,这还不算完。
他又朝着雌狮的背影发出了胜利者威风凛凛的吼叫:“离我弟弟远点儿!离我弟弟远点儿!”
提米一直晕乎乎地跟着跑,跟着吼,顺便两头拉架,一会儿是‘你松口,那是我的大黑,除了我谁也不能咬他’,一会儿又是‘大黑你别捣乱,我正吃牛肉呢’。
语无伦次,外加迷迷糊糊。
可这么折腾到了最后,他自己都有点儿搞不清楚了。
正在他大脑彻底变成浆糊的时候,成功打跑雌狮的安德烈又颠颠地跑回来了。
他在弟弟身边左蹭蹭,右蹭蹭,接着,拿两个大毛爪子扒着弟弟的后半个身子开始往上爬:“小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安德烈一边扒,一边委屈地控诉:“我们说好在一起,不要雌狮的。”
“呃,是有这么回事。”提米下意识地回应。
“那就别理那头雌狮,只想着我!”
“可你没闻到那么香的味道吗?”
“香?”
“当然,她身上全是烤熟的牛肉味,我太想咬一口试试了。”
“呃……”
安德烈有一瞬间呆滞。
雌狮发/情的本质是为了吸引雄狮。
所以,雄狮总能从中闻到一些自己喜欢到极致的味道。
不过,那些味道肯定全都是错觉,有点儿类似某种致幻剂,目的在于引诱雄狮兴奋、激动、雀跃、迫不及待,又沉溺其中……
比如,前世的安德烈,就闻到过一种青草的味道。
那是马卡莫狮群曾经驻地草丛的味道,由于塔兰出门捕猎的时候,总喜欢把小狮子藏在那,所以,那个地方对于安德烈来说,一直都象征着安全,是他所眷恋的家的代表。
然而今生,安德烈成年时闻到的味道却改变了。
可能是由于前世今生重视的东西不同,也可能对他来说,家的象征早就不是马卡莫狮群了。
总之,在他成年的那一天,他闻到的已经不再是青草的味道,而是十分熟悉的,晒过太阳后,一股弥漫在蓬松干燥毛发间,扑面而来的暖融融气息。
没错,是弟弟提米的味道。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早就不一样了。
对于今生的自己而言,有弟弟提米的地方,才是家。
这也是他能平稳淡定度过成年期的最根本原因。
不管什么雌狮都再也没办法诱惑他了。因为,当有真货在身边时,谁还会被假货诱惑?
雌狮们散发出的强烈味道,只会让他更想跑去找弟弟舔舔、蹭蹭,或者做某种更深入的活动。
基于这种缘故,他其实也有点儿好奇提米会闻到什么味道?
可问题是……
牛肉味?
在‘果然如此’和‘又一次败给野牛,生气’两个选项中……
安德烈嗓子里发出不甘心地哼哼声,大脑艰难地思考,有点儿难以抉择。
当狮子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他们会根据本能来继续。
于是,安德烈很自然地又一次霸道地趴到了提米的身上。
然后,两头狮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安德烈认为终于不用动脑思考了。
而提米则认为:太好了,这是熟悉的步骤。
他那混乱又跑岔道的脑子,终于可以重新回到熟悉的轨道上来,按部就班地继续,不用竭力清醒地去琢磨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至于那些为难的事情,等以后再想也不晚。
然而,聪明的提米这一次失算了。
今天的二十秒注定要比以往难熬很多。
如果说以往是疏解式的简单帮忙,这一次就是亲身体验、参与,彼此互动的一场仪式。
在被安德烈咬住后颈时,他不乐意地挣扎了一下。
但碍于是熟悉、信任的兄弟,这份挣扎也没有太剧烈。
可当他痛得嗷嗷叫时,就后悔没有剧烈挣扎了。
一定超过二十秒了,提米疼得想窜出去,四腿扑腾,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与之相反,安德烈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愉悦感。
那是一种在饥肠辘辘几天后,突然成功地一口咬破野牛咽喉,大口大口狂饮甘美鲜血的畅快淋漓和满足感。他爽得身上的每一根绒毛都在激动地颤动,长尾巴像是鸟儿的翅膀一般,自由地摆来摆去,灵魂飘飞到了半空中,时而翻滚,时而奔跑,时而躺在云朵上打滚……
他无比骄傲地仰着脖子,情不自禁地吼叫起来,声音一圈一圈地回荡在大草原上。
但提米非常想一爪子拍死他。
作为草原之王的狮子,是非常喜欢吼叫的。
他们宣示领地主权的时候,就会亮出大嗓门嗷嗷叫‘这是我的领地,谁都不许来’;他们打架赢了,也会嗷嗷叫‘胜利了,胜利了,手下败将再敢来,劳资继续打得你喵喵叫’;等成年和雌狮们搞到了一起,还是会嗷嗷大叫‘我不是光棍了,我脱单了,我特么有雌狮了,我还和雌狮们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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