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事做完,回去与你师娘吃饭。”
阿斗点了点头,把回信封好,诸葛亮又道:“带星彩一同去,她来吊丧至今,还未与你说过几句话。”
星彩二字犹如紧箍咒,登时令阿斗头疼无比,道:“我想回房睡觉成不?”
孔明眼中颇有笑意,道:“不成。”
阿斗哭丧着脸道:“大舅……”
孔明不为所动,淡然道:“你总会明白的,时间是最好的老师。”
阿斗无可奈何,对着厅外长镜整理衣冠,驳道:“可惜它最后把所有的学生都杀死了。”
诸葛亮忍俊不禁,待刘禅走后,喝了口茶,去拆他回信,当即一口茶喷在信上。
嗟乎!贤妻每见亡父遗物,肝肠寸断,推己及人,为免愚夫与家翁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终感怀甚多,吐血而卒。贤妻代为保管,此生非君不嫁。
愚夫笔迹千姿百态,鬼斧神工,颇有大家神采,贤妻钦佩不已!
又及:玉佩什么的,贤妻最讨厌了。休得再提。
诸葛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墨迹早已被茶水化开,断不能再塞进信封里,直想咆哮暴走,却又无法,只得仿照刘禅笔迹,又把那信抄了一遍。
一代军师贤妻贤妻地写这不伦不类的信,真不知犯了哪门子的太岁。诸葛亮写得数次想摔墨盘掀桌,才把信依样画葫芦的抄好塞回封内,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拆刘禅的信了。
阿斗走到关凤房外,见张慧等在院中,道:“星彩。”
张慧唤了声“大哥”。
依古礼,夫妻成亲前不该朝相,然而张慧与刘禅乃是名义上的堂兄妹,有这层关系在,阿斗也不好不管,遂道:“该叫二哥,大哥是刘升。银屏丫头呢?”
张慧年仅十四,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比阿斗矮了个头,却也是不逊于关凤的美人胚子,阿斗心想这时代婚姻也真是造孽,十七岁得娶个十四岁的老婆……
张慧怯怯道:“姐刚睡下。”
阿斗点了点头,道:“哥带你去逛灯市,走。”
上元节·人约黄昏后
依旧是上元节,依旧是花灯千盏,依旧是人山人海,然而身旁已换了人。
刘禅与张慧一前一后走着,阿斗只觉说不出的滑稽,这就是未婚夫妻?逛灯市?真够浪漫的。
星彩步子小,阿斗时不时得停下来等她,走几步,停一会儿,还得顾着别让满街人挤了,占了便宜去,陪小女生逛街有够头疼。
阿斗站了一会,见星彩走上来,道:“哥给你买个东西?”
星彩笑了笑,指道:“好,过那街去。”
阿斗见一贩子抗着麻杆,上插五颜六色风车,在春夜里缤纷乱转,点了点头,道:“哥也喜欢这个。”正凑上前去选,星彩却看也不看,挤到一间临街店铺前。
店外悬着一面招牌,上书“玉”字。星彩笑靥如花,招呼道:“哥!”
阿斗站了一会,打发走卖风车的贩子,自嘲道:“小爷这人生真够简单,一个风车就哄走了,还不带回头的。”
星彩选中两块拼在一起的鸳鸯翡翠,笑着看了看阿斗,满以为阿斗会讨一块去。
然而阿斗却问:“两块玉,多少钱?”
“三两银子。”
“三两打个银晃晃小面具……”阿斗哼哼道,掏出碎银付账,星彩听得一头雾水,阿斗又道:“收好,别挤掉了。”竟是毫不关心那鸳鸯玉另一半会给谁。
星彩略有点不高兴,默默走在前头,阿斗忽想到赵云,自己与他出门,却是从未有过一个等另一个的时候。
按道理,赵云走路该比自己快才是。
但每次出门,只要自己在,赵云步伐却是能调整到两人并行,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沉戟那家伙步子就快多了,几乎每次都是自己追在沉戟身后。
“想什么呢,哥!”星彩微有不豫,唤道:“快点罢。”
阿斗笑答道:“得照顾仔细了,不能走在你前头,也不能被你甩在身后。也真不容易。”
阿斗又道:“星彩,去老君观么?”还未来得及招呼,星彩又被新奇事吸引,挤到长街另一侧去。
阿斗忙不迭地跟上,见墙角那小道士扛着一面招幡,生意冷冷清清,登时哭笑不得,道:“小神棍又出来骗钱了。”
星彩疑道:“什么骗钱?”
阿斗朝于吉使了个眼色,后者乌黑的双眼一亮,笑着招呼道:“来来来,看相拉。”
星彩亦是孩子心性,上前去拈了个字儿,于吉接过,看也不看,闭着眼,颇有神棍气质喃喃念道:“金龙玉凤,天作之合……”
“咳!”阿斗怒了。
于吉后半句被吓了回去,楞楞眼望阿斗,阿斗蹙眉连使眼色,又以口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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