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怀德是个极jīng明,善于抓住机会的人。王幼恒的人才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他看中了,怕被别人抢占了先机,当然不肯从容地再等不知道多少天。
对于这件事,一家人说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了。而且,不用连守信嘱咐,张氏就说了这件事要哪说哪了。
“要传出去,宝容脸上肯定不好看。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到时候说啥话的都有。她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可不能有啥闲话。”
“对,在老宅那边,我就这么说了。”连守信道。
连守信和张氏两口子能够感qíng那么好,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两个人在大多数事qíng上的看法是一致的。如果放在连蔓儿前世的那个年代,就是所谓的三观相合。这是婚姻稳定、和谐的一个重要基础。
“老太太好像还挺听三姨的话的……”沉默了一会,连守信突然说道,“看见年纪相当,条件好的,想试着给闺女说说,这其实也没啥,成不成的那不是还得两下都愿意才行吗,就是……”
连守信的表qíng颇有些忧虑和不满。
“是啥?”张氏就问。
“三姨夫今天有两句话,我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连守信想了想,还是试着将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他说他的门第和王家的不相当,可我这门第,我的表妹要嫁给王家,王家就巴不乐得的。”
“我知道,他这话是有点捧着我说,可是我听了就是不舒服。他还说这样的事,他看的多了啥的……”
“这话,是不大好。”张氏想了想,也点头,“我不是说咱的关系跟他疏远啥的,可也真不是那么回事啊。”
连守信和张氏夫妻两个还是厚道,所以才会说不太清楚他们具体不舒服在哪里。夫妻两个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也没有仗势欺人。
“说不太清楚,还是咱没念过书吧。我就知道,要是我和他换过来,我就不能做他做的事,也不会说他那样的话。”连守信又道。
“对,没错。”张氏再次点头,连守信正说出了她的感受。
“爹、娘,你们不怕往后他们在我奶跟前说你们坏话,给你们穿小鞋吗?”连蔓儿笑着问连守信和张氏。
“三姨今天是不大高兴,估计也是跟我不熟,还有点惧着我是个官,要不当场就能说出不好听的来。”连守信就道。
“我还怕啥坏话,小鞋啊,没有这件事,老太太也不能待见我。那不是人家老姐妹第一天见面,就唠我这个儿媳妇了。”张氏有些无所谓地道。
“爱说啥说啥吧,还能咋样,反正背后挨的骂也不少,当面也没给过我啥好脸色。”连守信也道。
连蔓儿忍不住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对老宅,尤其是周氏那一套有了免疫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连蔓儿就带了两个丫头,跟随连守信、五郎和小七一起往府城去了。一路上颇为顺利,等到了府城,早有管事的将事qíng安排妥当,爷几个出城去,将两个庄子都看了,并gān脆地都买了下来。
丈量土地、重新设置界碑、写契书、去官府上档子,接着爷几个又在城外住了两天,将两个庄子上人事等重新安排了一遍,这才又回到府城中来。
这天傍晚,爷三个吃过了晚饭,就都聚在书房里,连蔓儿带着小七翻看账册,连守信和五郎在旁边轻声地说话。
中国的文字颇有内涵,比如富这个字,就是房屋、人口和田地组成的,要有房子、有人、有田地才能称之为富有,才能够富有。其中田地,更是富有的基础。
在这个年代,皇帝是最大的地主,想要富有,就是要有多多的田地。所以,不仅是庄户人出身的连守信,就是连蔓儿也很热衷于买田置地。
新添的这两个庄子,共有庄田九百余亩,庄院房舍三百多间,连蔓儿家是多花了一些钱,才能胜过其他的买家,将两处产业收入囊中的。
“都是好地,花多少钱都值。”连守信说道,“蔓儿啊,这两笔钱出去,咱手里的现银子,是不是有点紧?”
连蔓儿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蹬蹬的脚步声响,一个人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垂危
连蔓儿、五郎、连守信和小七都大吃一惊。
“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
来的人是连蔓儿家原来的长工,如今被提拔为田地上的管事,本来名字叫做大力,如今大家都称呼他为冯管事的。
冯管事曾经跟随连守信来过府城,不过这次却没有跟来,而是被留在家里。二月,chūn耕还没有开始,不过田里的冬小麦却需要人经常的看顾。
现在,冯管事突然来到府城,还一副慌慌张张、风尘仆仆的样子,也难怪连守信一下子就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老爷,太太请您赶紧回家去。”冯管事给连守信,连蔓儿、五郎和小七见礼后,就忙说道,“老太爷、老太爷怕是要不行了。”
“啊?”连守信大惊失色,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啥?我前两天去看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啥老太爷要不行了,你说清楚。”
“冯管事,你别慌,慢慢说。”五郎比连守信要镇定一些。
这个时候,首先是要镇定下来,不能慌乱。五郎见冯管事慌慌张张、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一路从三十里营子赶过来的,怕是路上都不曾休息。连家这些管事、伙计、小厮中,冯管事的骑术最好,恐怕这也是张氏打发了他来府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五郎就让人给冯管事在一边安了个座,又让人端了茶上来给冯管事。
冯管事谢了座,却没有坐下,茶水倒是接了过去,咕咚咕咚连口气也没歇就喝了下去。
等喝过了茶,冯管事似乎是缓过一些劲儿来,也没有那么慌了,五郎这才让他将qíng况详细地禀报上来。
“老太爷是昨天傍晚躺倒的,半夜的时候就迷糊了。老宅那边吓坏了,打发人给太太送信。太太打发了韩忠管事过去看了,帮着给叫郎中、抓药。老太爷吃了一剂药,也不大见好。今儿个早上,李郎中又给开了一服药,这服药,老太爷就吃不下。李郎中的意思,就说老太爷这怕是要不行了。太太就赶紧打发我来找老爷,让老爷赶紧回去。”
冯管事这样说,看来连老爷子的病qíng确实是很危险了。几个人就没有再往下问,连忙就吩咐下去,准备行李、马车。准备回三十里营子。
“我和五郎先回去,你和小七,你们姐弟两个,明天早上再回去就行。”连守信就对连蔓儿和小七道。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连守信和五郎要连夜赶路回三十里营子。连老爷子病危,连守信是亲儿子,五郎是他们这一股的长子,身上已经有功名,平常也是被当做成年人来对待的,因此他们是必定要立刻赶回去的。
然而连蔓儿是女孩子,小七年纪还小。她们两个,是可以落后一步再回三十里营子的。
赶夜路不仅辛苦,还不安全。连蔓儿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又和小七低声商量了两句。
“爹,我俩还是跟你们一块回去吧。”连蔓儿就对连守信道,“万里有个一,我们俩还能见我爷最后一面。”
听冯管事的叙述,连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危险了。如果他能缓过来,那一切都好,连蔓儿和小七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如果连老爷子缓不过来……,按照礼法,还有乡村的俗规,谁都不会责怪连蔓儿和小七。但是,连蔓儿还是决定和连守信、五郎一起回去。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大事,而且……
“真的?”连守信又惊又喜。
“真的。”连蔓儿和小七都点头。
“好孩子。”连守信只说了三个字,不过连蔓儿和小七都知道,他很高兴、欣慰。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颇为浓重了。行李和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在连蔓儿的要求下,连守信和五郎都放弃了骑骡子,也坐进了更为稳妥的马车里,连蔓儿则带着两个丫头和小七坐了一车。
趁着这会工夫,厨房那边已经安排冯管事吃了饭。吃饱了的冯管事恢复了jīng神,他被连守信招进马车里,一路向连守信和五郎讲述连老爷子的发病的经过。
连蔓儿也在诧异连老爷子怎么好好地突然病的这样厉害,她打发了小七的小厮小核桃来回给传讯,因此,姐弟俩也很快地知道了连老爷子的病因。
连老爷子发病,是因为四郎。
四郎自打从八道庙子回来,之后跟连守信说了重新去锦阳县的纸扎铺子上工之后,就没再回过三十里营子。连守信从蒋掌柜那里问得的消息,是四郎虽然yīn沉了些,不过在铺子里gān的还可以。
而老宅那边,连老爷子知道四郎安心在铺子里gān活了,更是恨不得学周氏那样,多上几注香,多念几声佛。
就在大家伙渐渐地淡忘了那件事,连老爷子甚至又要张罗给四郎说亲的时候,意外的变故发生了。
就在昨天傍晚,连老爷子因为心里打算要给四郎找媒人说亲,就让周氏把钱匣子拿出来,看一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可等周氏打开柜子,却遍寻不见那个钱匣子。
周氏一下子就有些毛了,她翻箱倒柜,将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依旧找不到那个钱匣子。
连老爷子和周氏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钱匣子、里面一家子的积蓄以及周氏存放在里面的几件首饰,都被偷了!
怀疑的目光首先落到了连守义和何氏的身上。
这两口子听说钱丢了,也表现的非常吃惊。他们赌咒发誓地说自己并没有偷,而经过连老爷子和周氏的再三询问,并将东厢房也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大概排除了这两个人的嫌疑。
可是钱匣子没有长翅膀,不会自己飞走。老宅里一天到晚都不断人,外人也并不知道周氏存钱的地方。
上房东屋没有翻找过的痕迹,老宅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被贼光顾的痕迹。而且,能够从屋里这么准确地偷走钱匣子,而又不惊动任何人,不被人发现,这是外人无法做到的。
这个钱匣子一定是被家贼偷走了,这个家贼下手还很黑,连锅端,一文钱都没给留下。
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妞妞的一句话,给大家提供了线索。
大妞妞说,她在去后院上茅厕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躲在后院墙角的柴禾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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