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没有嫌弃,他拿了很多绷带和纱布,将伤口缠了起来,还贴上去亲了亲。
霍延已经虚弱得无法变成人形了,也就无法从他脸上窥探情绪。但方灼发现了另一种可以感知他情绪变化的方法,龙角。
他高兴激动的时候,龙角温度会变高,不高兴的时候,龙角冰凉。
譬如现在,龙角滚烫,他爱的人没有嫌弃他,还亲吻他,这是霍延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他本以为,直到死,都不可能再见到他的大宝贝了。
大黑龙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他死的这天早上,身体已经伤可见骨,方灼只需要掀开绷带,就能看见里面跳动的心脏。
方灼坐在泥沙里,抱着大黑龙的脑袋,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他想,霍延未完成的梦想,是他吧。
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大黑龙突然睁开眼睛,极低的吟了一声。
下一秒,233突然说道,“任务完成了,你该走了。”
方灼摘掉面镜和气管,捧着那颗大脑袋,亲吻他的眼睛。
用唇语说,“我等你。”
转瞬,他就变回了金钥匙,缓慢下沉。
大黑龙艰难的移动身体,让那把钥匙落在自己身上,然后紧紧将其蜷在了身体里,安静闭上了眼睛。
——
方灼睁开眼,人已经在中继站了。
系统看他情绪失落,安慰了几句,只是作用不大。
这个世界他和霍延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可还是这么难过。
“别难过了,我现在要拿走你的情感。”233说道。
方灼无所谓道,“你拿走吧,不管拿走多少次,也挡不住我们在一起。”
这个过程不疼不痒,不过是方灼抹把眼泪的功夫,情感就被系统彻底接收保管了。
233问他,“需要休息一下吗?”
方灼说不用,“现在开始吧。”
233说,“好。”
方灼眼前一晃,随之而来的是骇人的窒息。
他拼命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根粗壮的木质横梁,而自己,正挂在一条白绫上。
“233,我艹你大爷。”方灼崩溃骂道,不带这么玩儿的!
好在,很快房门就被人给撞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摔进来,看到挂在房梁上的人,大惊失色的喊道,“少爷上吊自杀啦!快来人啊——”
少年喊完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方灼的腿,想把他取下来。
结果大概是力气不够,不但没把人取下来,还把自己摔了一跤。
方灼就跟抓着白绫荡秋千似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舌头一伸,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大夫,我们家阿泱到底怎么样,你不是说多躺会儿就好了吗?可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
方灼被一道娇柔的声音吵醒了,只是没睁眼,他需要先梳理一下记忆,以免露馅。
原主名叫冯泱,一个小财主家的庶子。
冯泱他娘是被他爹从春风楼里接回来的,从当家的奶奶到打杂的下人,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他娘,自然也包括他。
结果三天前,向来对他严厉的奶奶,突然亲热地抓住他的手,说是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
好到哪种地步呢,据说给男方说亲的媒婆把他们家门槛都快踩烂了,无数姑娘排队等着嫁他。
没错,对方是个男的。
这事,得从冯泱的哥冯海说起。
冯海是嫡子,长得帅嘴巴甜,颇为受宠,平时有什么好事都是先问他,他不要,或是吃剩下的,才轮到冯泱。
譬如这次,对方是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是正经亲事,而是去给人当冲喜道具。
安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这次边疆来犯,他带兵出征,结果遭亲信背叛,命在旦夕。
皇上跟太后娘娘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给出了冲喜这一招。
随后,就找到了冯家的大公子冯海。
冯海当然不干了,连夜离家出走,这事情就落到了冯泱头上。
老爷子发话了,要么你去死,要么给我老老实实代嫁。
冯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去代嫁当冲喜的新娘子,一时气不过,上吊自杀了。
方灼回顾完这一切,忧伤道,“那我究竟是嫁,还是不嫁?”
233说,“如果嫁,安王死了,你就是个男寡妇。”
方灼接话说,“安王活着回来了,我还是个寡妇,守活寡。”
古人保守,搞基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王爷,三妻四妾还抱不过来呢,吃撑了去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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