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窗外干枯的枝桠,喃喃道:“全都是鬼话。”
*
两日之后
太子把平榕县控制瘟疫之事上奏给了皇上,薛遥和参与控疫的太医和随从,都被叫到养心殿论功行赏。
薛遥自然是头等功,皇帝出手比皇后阔绰得多,除了白银,还赏了几百匹云锦。
薛遥谢恩后轮到太医听赏,之后随行的太监也有份。
奇怪的是,张四不在场。
薛遥趁皇帝不注意左顾右盼找张四,无意中却对视上太子冰冷的视线。
薛遥一激灵,一脸纳闷地用询问的目光与太子对视。
隔着一堆下跪领赏的太监,两人无声对望。
太子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似乎是在暗示他不要东张西望。
薛遥从善如流低下头,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天张四打晕了不少病患,因为急着关栅栏门,薛遥都没注意到张四有没有在太子面前露出功夫底子,现在想想,很可能露陷了。
张四该不会被太子私下处置了吧?
想到这个,薛遥捏紧了拳头,暗恨自己一度过鼠疫难关,就彻底放松了警惕。
回想起来,张四下船的时候一直默不吭声,薛遥几次搭话,他都顾左右而言他,好像是在顾忌什么人。
如今一想,当时太子一直都站在他身边,很可能已经跟张四通过气了。
薛遥心怦怦直跳。
好不容易忍到给皇帝跪安,就立即跑去钟粹宫找张四。
“张四没有回来。”
这是钟粹宫的太监给他的回答。
薛遥失魂落魄地走在宫巷中。
脑子里浮现起被农民刺杀的那天夜里,张四吹燃火折子驱散了满屋的黑暗,救下他的命。
薛遥顿住脚步,无措的神色变得坚定,转身朝太子殿去了。
“他从前被官府通缉,身手再好,也不能参加武科考,进宫只是混口饭吃。”薛遥在书房对着太子诚恳的解释张四的背景。
“他不在孤殿里。”太子并不松口,漠然转身盯着薛遥:“也不在宫里,但他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薛遥松了口气,恳切地问:“殿下是要查清他的底细?他年幼时家乡遭逢瘟疫,只有他和他娘……”
“这些孤都知道。”太子面无表情看着他:“薛遥,你太心善,得给自己划个圈,限制向外伸的手,以免惹祸上身。”
薛遥愣住了。
不知道太子这话是善意提醒,还是威胁。
“从今开始,忘了张四这个人,就当他没出现过。”太子说:“他这身本事未必非得在宫里混饭吃。”
薛遥识趣地点点头。
太子既然保证留了张四的性命,薛遥确实不该多问了,只能乖乖告退。
可是……
“殿下!”薛遥终于还是不识趣地抬起头:“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在宫里过得好好的,都是这场瘟疫……”
太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五弟他们把张四从孤殿里调去惠妃身边,孤就已经在查他,若非他此次护你有功,此时早已身首异处了。”
“殿下,他进宫并没有什么不轨企图,只是想要照顾将军府曾经的主人!”
太子低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没企图?”
薛遥心急道:“他不是个阴险的人,我可以……”
太子打断他的话:“但他是个假太监。”
薛遥闻言仿佛吞下一颗实心冷汤圆,噎得说不出话!
“一个身手不凡的假太监,冒死混迹在惠妃身边,会没有企图?”太子憋着火气加重语气:“那可是父皇的妃子。”
薛遥这下彻底明白了,立即告退离开了太子殿。
张四居然是个假太监。
真是幸亏这次平榕县给了张四立功的机会,否则太子爷暗中查明了情况,张四铁定是要被杀头的。
太子虽然宽宏大量不拘小节,但到底深受三纲五常的影响,不可能容忍他父皇的妃子闹出什么丑事。
让张四回到惠妃身边,恐怕已是不可能了。
把皇帝的“绿帽子”调到惠妃宫里,是经由弟弟们和薛遥一起谋划完成的。
难怪太子提起这事憋着火,薛遥是直接帮张四打通关系调派差事的人,太子没找他算账就很给面子了,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来太子殿要人,简直是“恃宠而骄”了……
*
成了太子跟前的红人,却被七皇子“打入冷宫”。
这回小胖崽是气大发了,不但不肯洗澡,都不肯喝薛遥亲自喂的奶。
薛遥为了展现自己再也不“出差”的决心,干脆住进了青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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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