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图什么呢?
太奇怪了。
而且……
为什么这小子这么能吃啊?
刚刚已经吃了烤羊腿,现在居然又干掉大半碗羊奶泡馍!
吃相倒是很不错,贵公子派头,只是这胃口未免太大了。
头领实在探不出虚实,只能在之后两天默默观察陆潜。
第二天,商人们跟当地族人的长老谈生意,聊了大约小三刻时辰,长老跟随他的手下出门看货去了。
头领不动声色的坐在茶几旁用茶,余光一直盯着陆潜,竟发现这孩子垂眸盯着地板,薄唇不断微微开合,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头领竖起耳朵仔细听,终于零星听到了几个词。
联系在一起,头领瞬间睁大眼。
这小子……居然在重复他刚刚跟长老的对话!
一字不差的重复,都是地道的白伊族语。
头领惊愕地打量陆潜,发现这小子不但嘴在动,左手也时不时会翻开握起,模拟着长老和他刚刚的动作,似乎在根据刚才看到的画面,揣测他们对话内容,跟语句词汇关联起来。
这孩子居然当场现学了他花了几年才学会的外族语言!
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震撼。
这天后晌,听长老说,当地有个富户,酷爱收集汉人的水墨画,刘三虎等人便立即带着自己的藏画找上门,假装遇到懂行的知己,要“半卖半送”,将一副严兆青的真迹以三十两银子卖与对方。
这位白伊族人仔细品赏了画卷,抬头问刘三虎:“这幅《牡丹》是严先生的真迹?”
“假的。”殿下胖人不说暗话,直接拆了刘三虎的台。
这位外族人因为崇尚汉人文化,所以听得懂简单的汉语,闻言惊诧地看向刘三虎。
刘三虎顿时暴怒,又不好当面发作,压着火气阴沉地威胁陆潜:“你凭什么说这话是假的?这一笔一墨哪一处有假?你说!说不出来,今儿绝对要你好看!”
陆潜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画纸,面无表情道:“《牡丹》是帛画,你要仿,至少得画在布上,不能画在纸上。”
刘三虎:“……”
好在这位外族人听不懂太复杂的汉话,刘三虎让几个兄弟把这该死的小子拉出去,废了好一番口舌哄骗外族冤大头,最终以二十两银子的“贱价”,卖了自己的假画。
两天过后,几人的货品基本清完,补给品也买齐了,下午就准备动身。
中午在白行山脚下的食肆吃饭,忽然听见门外有人用汉话大喊“奸商”。
几个商人都是一惊,转头就瞧见昨天买画的那个冤大头,气急败坏地举着画卷冲进门,说自己去找汉人店铺裱框,被告知这幅画是劣等仿品,不值一文!
其实这画还是值个几文钱的,刘三虎知道外族人喜欢贴挂汉人的画装点室内,所以带了一叠假画来。
本来准备一两银子一张卖出去,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冤大头,就狠宰了一笔。
现在他们已经卖完了货品,正准备去京城拿一笔巨额赎金,回老家做买卖,再也用不着回来跟这群蛮夷做生意,此刻自然不可能把吃进肚子里的银子再吐出来。
刘三虎一腿翘在长板凳上,拿着竹签子剔牙,看眼不看那冤大头一眼,不耐烦道:“你凭什么说这幅画是假的?”
那冤大头把画摊开,用当地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别人告诉他的疑点。
刘三虎听完后唰的站起身,一把将那冤大头推倒在地,凶神恶煞地呵斥:“少跟我罗嗦!我昨日卖给你的是真画,谁知道你从哪儿找来一副假画来讹老子?”
那冤大头被推倒在地,顿时怒气冲天跳起来,抬手就要跟刘三虎动拳头,却被刘三虎一膝盖顶弯了腰。
几个商人担心刘三虎打人惹事,立即上前拉住那冤大头,劝他别啰嗦。
不料那冤大头脾气倔得很,居然连着周围奸商一起打。
一群人顿时都恼了。
这时候陆潜已经吃完了,不想浪费赶路时间,便起身想拉开那冤大头,给他点银子,打发他走。
然而刘三虎打得正起兴,抓着那冤大头死活不撒手。
奸商们拉扯成一团。
酒肆里的客人跑光了,忽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嗓音,往人群里钻——
“让一让啊,让一让唉——”说的是汉话。
正扭作一团的几个商人没搭理这人,却不料,一根拐杖游蛇一般插入人群缝隙,先后将山羊胡子等人往两旁推开,三个人被这拐杖推得连退几步,才站稳脚。
刘三虎在挥拳暴揍冤大头,忽见一根拐杖横在自己和冤大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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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