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太寻常,汐妃平日对他格外热情,巴不得他日日来陪老七一起用膳。
就算精神不济,也总要吃饭的,薛遥又不需要汐妃费神招待,为什么要拒绝见面?
他生性谨慎多疑,在皇宫“幼儿园”待久了,近些天来警惕度有所松懈,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注意,得罪了汐妃。
如今皇上随时可能跟汐妃提起巡游巴蜀之事,薛遥必须提醒汐妃,迫在眉睫。
一旦她一口答应了皇上,就没有出尔反尔的可能了。
不论如何,现在汐妃不肯见他,也无法强求,薛遥离开前嘱咐七皇子,要等他一起见娘娘时才能讲故事。
回府后,老太太的丫头来领薛遥去正院,说是庄子上送了新鲜田螺来,还有螃蟹。
薛琼也坐在堂屋,听得直咽口水,转头就跟陈氏小声嘀咕自己也想吃。
陈氏一个冷眼瞪得他闭了嘴,又变回和气的态度,笑呵呵的送走了薛遥和老太太的丫鬟,回头就揪住薛琼的耳朵,厉声道:“你这废物,平日里斗鸡走狗,见谁都傻乐呵,让你在老太太面前露个笑脸,都跟个木头似的!还想吃蟹?你要有薛遥一半的出息,我都谢天谢地了!”
薛琼捂着耳朵埋怨道:“那小子黑了心肠!平日里在我跟前精得跟狐狸似的,一碰见老太太就装傻作乖!”
陈氏一愣,脑中不禁闪过薛遥近一个多月来的表现。
她早察觉这小子比记忆中精明,只当是以前看走眼,可如今,连年幼的儿子对薛遥的印象都有转变,这未免太突然了。
谢朗陪老太太老太爷一起吃饭,二伯也在,正在跟老太爷商量家事。
丫鬟在一旁掏蟹肉喂给薛遥吃,老太太还亲自给他夹菜舀汤。
二伯正跟老太爷谈薛家在乡下的田庄事务。
“那几家不交田租的佃户,全都是赵家的族人,哪怕告上官府,知县也奈何不了他们。有几户已经拖了两年的租金,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势力在京中,老家天高皇帝远,实在拿赵家那群无赖没辙。”
老太爷垂眸慢条斯理地剥蟹壳,无甚情绪地开口:“赶走那群泼皮就是了,以后签地契前,让人调查清楚佃户的底细,当初你二伯管庄子,就没出过这种事儿,你以后仔细着点。”
二伯顿时羞愧地低头称是,又对老太爷说:“赵家族人在咱们庄子里租了不少良田,这笔账若是要不回来,咱们账上就亏大了,刚巧,乡里的刘家,有一刚成年的公子,看上咱们三叔家的女儿了,不知为何,三叔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
老太爷抬眼看他一眼,点头让他继续说。
二伯这才表明想法:“刘家是当地的大乡绅,他家要是跟咱们家联姻,赵家那笔租子就能要回来了,可三叔家里不知道利害关系,一直犹豫着不回应刘家,如今全凭您老发个话,让三叔家答应这门亲事。”
薛遥听八卦听得快要吃不下饭了。
这二伯怎么跟薛三老爷一样,蔫坏蔫坏的!
听起来,好像是薛家在乡间的庄子上遇到流氓佃户,田租讨不回来。
二伯打算逼迫亲戚家女儿,嫁给乡里有权势的地头蛇,借大乡绅的势力收回欠款。
亲戚家不同意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要是好人家,谁不赶着嫁女儿过去,就怕那是个火坑。
如今庄子上的盈利主要是二伯在管,大概是急着要回几个佃户的租子,他逼迫堂侄女嫁人没成功,就来请老太爷出面指婚,强迫堂侄女嫁给乡下地头蛇,给薛家田庄找一个靠山。
太无耻了。
薛遥一边吃蟹,一边偷偷观察老太爷神色。
老太爷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关系。
薛遥当机立断,装傻充愣问老太太:“姐姐要嫁人了?”
老太太也不怪他乱插话,和蔼地笑道:“是你的从姐,关系远了,你不认得。”
薛遥故作好奇道:“从姐要嫁给谁家呀?”
老太爷清了清嗓子,用严厉的眼神示意小孩别多嘴,偷听大人的话已经很没规矩,居然还当面碎嘴,实在缺教养。
然而老太太自从在寺院被孙子救回一条老命,就宠他宠得无法无天,即便如此,也不呵斥,反而耐着性子回答薛遥的问题:“嫁给一户好人家,是大户人家,不会亏待她。”
薛遥“哦”了一声,惊喜道:“大户人家也有庄子吗?以后都是咱们家人了?咱家的庄子是不是要变大了?都归咱家啦!”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圆滑事故的老太爷却陡然被薛遥这话提了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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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