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叮铃哐啷的一阵响,苍老的中年女人拉开房门,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儿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立刻咒骂道:“见鬼的天气……斌!陆斌!”老实的陆家爸爸闷不吭声的裹起了一件简陋的睡袍,嘴上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烟,拿了把伞推开门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林抱怨着转身离开父母的房间门,转到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开始用力的敲门:“哥!哥!快点开门!陆生!”
陆生打开门,一把将陆林拽了回去:“你干嘛,都已经很晚了,不要大喊大叫。”
陆林抬脚把鞋子踢的远远的,爬到了陆林的床上,挺翘的臀部就被一层薄且小的布料简单包裹,他的衬衫大到挂下来了一些,露出陆林纤细强韧的腰,皮肤有着黄种人的细腻和不见天日的白皙。
“我又要来和你一起睡了,楼上漏水,还好我把被子和床褥都收起来了,否则过几天还不知道该被谁收留……”
陆生笑着拍了下他的屁股,陆林的话一下就被打断了,惊弓之鸟似地跳了起来缩到床尾,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生:“喂!你要干嘛?”
陆生因为他的反应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睡里面去一点,不要堵在外面,我有的东西你不是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末了,他还看了下自己的掌心,充满感慨的加上一句:“你的屁股还真翘……”
陆林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无力的指责般给了陆生一个白眼,窝到被子里:“睡觉睡觉!”
陆生失笑的拉他:“头发还湿漉漉的,你也不怕明天感冒,起来我帮你吹干。”
他拉着陆林的手虽然用力,但绝没有野蛮使劲儿,陆林一点也感觉不到痛,顺势被他拉了起来抱进怀里,巴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叹气:“房顶好久都没有修了……”
陆林撅嘴:“你还要交学费呢,我兼职的钱也要下周才能拿到,爸妈那里都没钱了。”
陆生眼中荡漾着自责和坚定,再怎么难,他也不能放弃了进行一半的学业,他要靠着知识的力量来改变贫困的陆家!只有知识,才能真正的让陆家人从这个可怕的腐朽的贫民窟中搬出去。
亲了下弟弟的脸,陆生低声说:“对不起。”
陆林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怨呢?陆家的经济压力这样大,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陆生高昂的学费,陆生是陆家人的骄傲,他寄托着父母贫困了一辈子后唯一发达的希望,就像一株潜力股,而年少辍学的陆林,则是填补这支潜力股的资金,他必须在同龄人肆意悠闲的年纪去打一份又一份辛苦的工作,到头来还不是交给了学校陆生比他过的潇洒多了。
陆林这样想着,神色难免显得有点颓丧,陆家最好的房间是陆生的,他陆林忙碌了一整天还必须睡在狭窄的阁楼里,刚刚被滴在脸上的雨水冻醒的时候,陆林的心里就怎么样也压不住浮起了一股疲惫。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再睡三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要赶到清晨的加油站开始第一份工作,十二点结束的时候到一家餐厅去做服务生,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工作中拿到一些小费,但在这外来人口密集的洛杉矶,有给小费习惯的多半都是本地人,那些本地人可不经常来他工作的那种低档餐厅。
等到他下班大概也要晚上八点半了,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是重新过回庸碌平淡的生活。
他原本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摇晃中,陆林想起了前一天在餐厅里的一位客人对他说的话。
那位客人告诉他,市中心的赌场还缺几个替客人端筹码的服务生,那里的工资比餐厅里要高很多,赢了钱的客人们也会异常慷慨,最多的时候,赌场里的一个服务生得到过五千元美金的奖励!
他有点心动,却也知道,赌场那个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吹干头发,陆生满意的压了下陆林蓬松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掌心打滚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家人就在身边的感觉,他的学业其实也很紧张,家人们都不知道,但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才温习完教授私下给他的一份临床资料,陆林来敲门的时候他刚刚换好衣服打算睡觉,他已经连续半个星期没有睡足六个小时了。
陆生很困,但陆林脸上纠结的表情他同样没有忽略,这个小小年纪为他操劳的弟弟单纯而固执,陆生对他满怀愧疚,于是掐了掐他的脸,宠溺的问他:“怎么了?如果还不困的话,哥哥可以给你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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