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泽州时,萧天弘给他传信让他勿忧,说是另有计谋。当时任刃也没有细问,到了弁京后被他的态度所扰,更是没机会询问了。这几日平和的相处,才让任刃重新能关注起了此事萧天弘笑笑,手臂刚刚抬起,在身后立着的顺福便走上前,用湿毛巾帮他净了手。这才回答道:“此事你是不知的。天仁十二年,发生巨大海啸,泽国所在的岛屿被淹没,百姓几乎全部罹难。”
任刃面露震惊之色,好半晌才恢复了镇定,随即了然。怪不得他全然不对泽国有所忌惮,不过十年时间,泽国还不能彻底的休养生息,达到能与华国匹敌的程度的时候,便会灭国了。
——这就是重生的好处吗?任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天弘身后的顺福将头埋的低低的,下巴几乎碰到了胸口。他既然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当然早就察觉到了陛下的异常,明明是新登基的帝王,却行事老辣稳重、铁血手腕却又恰到好处。今日这样的话……他虽然不知陛下为何会预知十余年后的事情,但却把今天听到的全都烂在肚子里。
“也好,我爹便可以放下责任,好好休息了。”明明是陈述的语气,任刃却盯着坐在皇椅上的人,要他的肯定。既然十年后泽国不复存在,那么这人还肯保任家平安吗?
“任刃……”萧天弘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痛楚,声音也低了下来:“朕不会动你任家的,即使没了泽国。朕既然选择了护你,自然也会护住你的家人……”
任刃心中微微一颤,却仍是不为所动的扭过头,不再言语。
对于萧天弘的选择,他的确是没有想到的。任刃从不认为在萧天弘的心里,自己与皇权会有可比性,所以那日透露给太后那些信息后,他便已经做好了声名尽毁的准备。但这个人,居然选择了保住他……
“报!”外间突然传来一声疾呼。任刃此时已经收敛了之前的思绪,看向门口,暗地里皱了皱眉,敢这样直闯养心殿报信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顺福立刻打开门,让报信之人进来,看服色是宫中一等太监。
“何事?”萧天弘面色冷静的问道。任刃却眼尖的从这人的服饰认出是一等太监——都是贴身伺候宫中贵人的,莫不是什么人出事了?任刃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启禀陛下,谦妃娘娘突然染病不起,传太医前去问诊后,是……天花。”那太监伏在地上说出的话,让屋内的人心中剧震。
“天花?怎么会!”萧天弘惊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任刃心中也是大惊。
天花,这是世人最为恐惧的传染病,几乎无药可治。但这种病都多发在气候潮湿的南方,算是南方地区的特有的病症,在干燥的北方是很少出现的。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确定了吗?”任刃不由自主的插话,询问跪在地上的人。
那太监惊疑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帝说话的时候插话,而陛下似乎也不生气?但他连头也不敢抬,立刻回答道:“确定了,是几位太医商议后确诊的。和贵妃娘娘已经赶了过去,派人将谦妃娘娘的寝宫围起来了。和贵妃娘娘也让奴才来禀告陛下,请陛下暂时不要前往后宫处了。”
任刃皱起眉,若是几位太医同时确认的,那就不会错了。可是,处在深宫中的女人,怎么会感染到天花?
显然,萧天弘也想到了这点,问道:“调查清楚,病是从哪里来的吗?”
“回陛下,还没有,和妃娘娘正在主持大局。”
“嗯,和贵妃这事做得好。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和贵妃全权处理此事,疫病未好之前,后宫中人不许任意走动。”萧天弘说。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这倒是给了你足够的借口,不用再去后宫了。”任刃的视线还未从关闭的门上收回,冷笑道。
萧天弘一愣,随即苦笑:“你难道认为,这疫病是朕的手笔?”
“当然不是,”任刃看了他一眼,复又坐下,“这种会涉及到自身安危的事情,你不会做。只是,做了此事的人,方便了你了而已。”
萧天弘点点头,脸色变得阴沉:“谦妃……太后真是幼稚,难道因此朕便不会怀疑她了吗?”
任刃挑眉:“众人皆知,太后与谦妃是亲戚,谦妃入宫前便与太后感情极好。这谦妃染病,怎么都无法怀疑到太后身上。如果说这个染病的人选是欲盖弥彰……但是,天花这种病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就会感染到,太后会冒这个险吗?”
听到这么一说,萧天弘的表情也变得犹豫不定。
“难道只是个意外?”萧天弘皱眉,苦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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