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神色和情绪,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感觉,他的眸中也倒映出了血色,但淡无波澜的面容表示,他是妖力创造出来的幻影。
温禅撑着身子站起来,往京城里走去,昔日繁华的大街小巷如今都是惨烈的叫喊,神归教的人身穿黑袍,杀人的时候都是一刀毙命,没有犹豫。
“为什么……”温禅失神的喃喃。
一个妇女从他面前跑过去,面上的惊恐和慌张的脚步让温禅顿足,接着她身后就追上来神归教的妖怪,尖利的爪子直接抓破了女子的咽喉。
她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不断的抽搐,令温禅连连后退,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掀起骇浪。
恐惧,还是恐惧,不管他安慰自己多少次,给自己多少鼓舞,这一段最黑暗的岁月在他心里早已不可磨灭,轻轻一勾便翻天覆地,是从内心的最深处出来的,无法拔除。
温禅置身在其中,迷失了方向,仍旧与内心的那股负面情绪抗衡。
正僵持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温禅转头看去,就见钟国义骑着马率领一批人走到皇宫门前。
他不断的后退,转身跑进皇宫,对守门的侍卫大喊,“关门!关上宫门!”
然而那些侍卫却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看见钟国义之后,竟都齐齐的跪在地上,摆出了恭迎的姿态。
温禅猛一转头,就见温玲珑站在门边,笑望着钟文亭,走了几步迎上来,“爹,你们可算来了。”
钟文亭翻身下马,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千叶做得好。”
温禅极其愤怒,扑身上前想掐住温玲珑的脖子,但一下子扑空,他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们温氏到底待你哪点不好?!你要背叛我们!”
然而眼前的两人依旧是父慈女孝的模样,根本听不见温禅的质问。
“别白费力气了。”身旁传来钟国义的声音,他走到温禅面前,瞬息间,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绝了一般,声音,动作,都定格了。
钟国义一身戎装,脸上挂着恨意的冷笑,“温禅,前世没能杀你,就是我最大的错误,而今老天给我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温禅镇定下来,对他嗤笑,“钟国义,你当我傻子不成?这里是幻境,又不是真实,就算你再演一次谋朝篡位又如何?”
他指着钟文亭,“你的儿子还是会被钟文晋亲手杀死,你还是会从王座上跌下来,最后称帝的人,还是我温禅,这西凉终究是温氏的,跟你钟家没有半分关系。”
钟国义被激怒,“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这一场幻境结束时,就可永远困住你的魂魄,你们都要葬身此处,西凉再无能阻挡我的人!”
“你做梦!”温禅呸了一声,“我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少在这虚张声势!”
“你看看这里!”钟国义突然高举双手,转了半圈道,“这里,就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场景,你害怕我带兵逼成,你害怕再看见皇宫沦为屠宰场,接下来,你将再一次亲眼目睹我杀了皇帝,杀了你的兄弟姐妹,你的魂魄将被困在这皇宫里,一遍一遍承受着绝望。”
他笑起来,“这样的惩罚予你,才会让我解气。”
温禅听了这话,心中被压住的情绪再次翻滚,他知道这是幻境里的妖法在作祟,他深吸一口气道,“钟国义,你以为这只是我害怕的场景吗?你也不想想,你在获得了短暂的成功之后经历了什么?”
“你被梁宴北逼得不敢出宫,你用尽手里所有的兵,用尽所有的办法,最后还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砍下头颅,你的失败比我要悲惨多了。”温禅一步步逼上前,语气缓慢,像是对钟国义的凌迟,“梁宴北会帮我,钟文晋也会帮我,你跟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女儿子一个一个葬身在他们手里,但你跟我又不一样,你最后会失去所有悲惨死去,我却活了下来。”
“我是西凉的皇帝,我有梁宴北,也有西凉子民!我才是胜利者!”温禅越说声音越大,他不仅在调控钟国义的情绪,他也是变相的在给自己打气,他大声告诉自己,“结局早就定了!”
就算眼下的场景在残忍的重翻他的噩梦,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钟国义的结局。
有了梁宴北,一切都不足为惧。
钟国义果然被温禅的话左右了情绪,青筋暴起,大喝一声道,“温禅!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抽剑就想劈来,温禅也早已做好了准备闪躲,但钟国义的动作骤然停顿住,高举的剑僵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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