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还在熟睡的书画猛地坐起,先是往床上看一眼,看见温禅之后,他起身去开门,就算是被吵醒,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门刚打开,抱着稻米枕的钟文晋就气冲冲的进来,对着书画道,“我跟你换房间!”
书画一怔,转头看向温禅。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闹腾什么呢?”谢昭雪随后而来,温禅注意到两人都是赤脚出来的。
“反正你嫌我吵,我也不想跟你睡一间房,换房间不是正好?”钟文晋气哼一声往屋里走,却被谢昭雪一把提住衣领,“不要打扰温少爷休息。”
钟文晋挣扎,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温禅连忙下榻劝和,“行行,换房间就换吧,我白日里在马车内睡得多,现在也没有困意,正闲着无聊呢。”他对书画道,“书画,你去跟谢公子睡一间。”
书画领命,看见钟文晋胳膊里抱的枕头后,他转身去地铺上,拿上自己的枕头往谢昭雪的房间去。
谢昭雪见温禅站出来说话,也不再反对,看了钟文晋一眼松开手道,“随你。”
两人都走后,温禅把门关上,一回身钟文晋就已经把枕头放在地铺上躺下了。
钟文晋因为吃了梁宴北给的两颗丹药,此时还很精神,根本没有困意,他闭着眼睛养神。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温禅突然出声道,“钟文晋,你回京城吧。”
钟文晋被温禅突如其来的话惊得睁开眼,诧异的看向他,“为何突然要我回京城?”
“五月岛鱼龙混杂,太危险了,你在京城中有钟家可以保护你。”温禅知晓他前世是死在神归教教主的手中的,虽然不是这个年龄,但是未知的总是危险的,温禅感觉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有些事冒不得险。
“那你呢?你留在五月岛作何?”钟文晋反过来问他。
这一问,就把温禅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身为皇子都尚且留在五月岛,又有什么立场去劝钟文晋离开?难道要告诉他实话说你要是不走会死在这里?
“你要相信我。”温禅只能这样说,“京城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只要是在钟家势力范围之内,就没人能伤到钟文晋。
“莫要再劝,我不会听的。”钟文晋表示很固执。
温禅则表示我不会放弃的,“你一人在这里,你爹娘该有多担心啊,说不定京城现在都被掀了个底朝天了。”
听到这话钟文晋二话不说爬起来,抱着那个他来时就抱着的稻米枕往门外走,“九殿下我们聊不来,我先走一步了。”
“哎——”温禅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要抱着枕头走,连忙下床去追,“等等!我不劝了不劝了,你大半夜的就别去打扰别人了。”
万一敲了梁宴北的房门,打扰到他休息可怎么好。
钟文晋似乎也只是做做样子,一听温禅的挽留,立即转身又躺回去睡了,温禅没有办法,只得想着下次再劝。
房中一时间陷入沉寂。
过了许久,就在温禅以为他睡着了时,钟文晋却猝不及防低声说道,“我这次来五月岛,一半是逃命,一半是来找谢昭雪的。”
“逃命?”温禅一下子回神,震惊道,“京城之内有人杀你?谁那么大胆子?”
“我大哥和我爹。”他的声音一平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温禅惊得坐起来,钟家人不是最疼爱钟文晋这个嫡子吗?怎么会下手杀他?
钟文晋的脸上充满淡漠,俊秀的眉眼隐隐透着些许难过,他坐起身,双手扒开里衣,白玉般的胸膛就露出,胸膛上心口处还绑着纱布,显然是受了伤。
这些天里,自从在山匪的牢笼里看见钟文晋以来,根本没看出他有受了伤的样子,生龙活虎的抢馒头,还拿着大刀与山匪打架,与正常人根本无异。
然而钟文晋拆下纱布后,他的心口处果然有结了黑痂的伤口,并不大,在白皙的肤色下,显出一片狰狞,一眼就可看出是剑伤。显然是快要好了。
不等温禅开口问,他就道,“这是我大哥刺的,若不是我逃得快,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大哥为何要杀你?”温禅是在想不通,就算钟文晋与他几个兄弟不合,他们也不可能敢在这时对钟文晋下手,最起码也要等到钟家造反之后……
“我不知原因,但他一边砍我,一边骂我是不孝叛徒,我身边的侍卫都让他杀光了,后来我逃回家中找我爹,却也被他关起来,最后还是我娘偷偷把我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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