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为了女儿和郑家的以后打算,女儿懂的,娘,哥哥的亲事,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人家来提亲,可咱们却只选了同是皇商的钱家,我的亲事,也有更富贵的人家来求娶,可咱们选了孙家,娘,您莫不是忘了咱们的初衷……”郑好儿提醒道。
他们的初衷,自是依靠齐府的权势,在郑元朔和郑好儿的亲事上,她们也很清楚,那些来求亲的也多是看在齐府如今的权势上。她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昏了头,而是很谨慎地挑选那些算得上门当户对的人家。
孙家书香清贵,孙公子与郑好儿年貌相当,在家世上是郑好儿高攀,但是孙家家境却是普通,官也做的不大。而郑家却为郑好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郑家要依仗齐家的权势,但又很小心地不过分依赖,而是在其中谨慎地找着平衡点,而这些,多是出于郑好儿的计算。没错,郑好儿作为皇商家的女儿,比她的哥哥郑元朔更多的继承了她们父亲jīng明谨慎的商人本xing。
“仪儿是个好孩子,”郑姨妈叹气道,她心里很喜欢齐仪。
郑好儿看了母亲一眼,齐仪很好,但并不是她理想的丈夫人选。何况,如今她已经定了孙家的婚事。
母女俩商量了一会,郑姨妈自是听从了女儿意见。
“也好,我便说媒人那边已经约定下了,不可毁约。”
郑好儿点头,“这样说,也不至于太得罪了姨妈,娘,咱们还是快搬到老宅那边去住吧。”
郑姨妈想了想,也就点头。
“也好,本来,还打算在齐府为你发嫁的。”
宜年居
“那边都收拾好,这两天朔儿就成亲了,我打算带着好儿先搬过去。”郑姨妈对容氏道。
“不是说了不要搬吗。你住在这,平时过来说说话,多热闹,你那房子离这里远,又没什么人来往,便多住些日子,等好儿姑娘也出嫁了,你再搬过去也不迟。”容氏道。
齐二夫人坐在椅子上,也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是。”
荀卿染坐在齐二夫人对面,总觉得齐二夫人今天似乎有些很不高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还是得搬过去,要喝媳妇茶的。”郑姨妈笑道。
“哪个拦你去喝媳妇茶。这边的院子给你留着,你喝完了媳妇茶,依然过来住就是了。你那边宅子并不宽敞,好儿一个没出嫁的女孩,总要住的宽敞些。”容氏道。
容氏和齐二夫人执意挽留,郑姨妈依旧说要搬。
“老太太放心,我再好好劝劝她。”齐二夫人道。
众人从宜年居出来,齐二夫人领着郑姨妈去了祈年堂,齐二奶奶也和荀卿染跟在后面出来。
“太太和姨妈,”齐二奶奶看着齐二夫人和郑姨妈的背影,“那天晚上太太去姨妈院子里,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后来姨妈又去了太太院子里,之后我去找太太,太太正在生气那。莫非是老姐妹两个吵嘴了?又有什么可吵的,可还真奇怪。”
“你这鬼jīng灵,你若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荀卿染低声笑道,她也觉得这两天齐二夫人和郑姨妈之间有些怪怪的,郑好儿也不出来走动了,她早就猜到郑好儿要在齐家遣嫁,如今郑姨妈又要搬出去,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二奶奶,大太太请您过去。”一个小丫头从远处走来,对着齐二奶奶福了一福道。
“好,我这就过去。”齐二奶奶道,便辞了荀卿染,往养年堂去了。
一阵风chuī过来,荀卿染看了看天,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咱们回去吧。”荀卿染对身边的许嬷嬷等人道,迈步往宁远居走,“感觉似乎要变天了。”
第338章故人
荀卿染回到宁远居,刚换了衣裳在榻上坐下,桔梗便从外面进来。“奶奶,大太太打发小丫头来请奶奶过去。”桔梗向荀卿染禀报道。
大太太方才让人叫了齐二奶奶过去,现在又来请她。荀卿染略一思忖,便做了决定。“你去告诉她,我已经歇下了。”荀卿染吩咐道。
桔梗会意,从屋子内退出来,笑吟吟地拉了那小丫头到耳房说话。“奶奶今天累着了,回来就说不舒服。方才吃了吕太医开的安神药汤,已经是歇下了。老太太曾经特意吩咐过的,咱们想叫醒奶奶,却实在不敢。”桔梗向那来传话的丫头道,“不知道大太太有什么事,奶奶醒了,我好和奶奶说。”“婢子也不知道。”小丫头道,“婢子在廊下伺候的,只知道大太太叫了二奶奶进屋去,一会功夫,大太太身边的袁嬷嬷就出来,让婢子来请四奶奶过去。桔梗略问了两句,知道这小丫头是真的不知qíng,便也不再多问,只抓了把铜钱塞在那丫头手里,让她买果子吃。
小丫头虽没请到荀卿染,却因有老太太的吩咐,也不怕回去挨骂,依旧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
桔梗就又到荀卿染跟前将方才和小丫头的话向荀卿染说了,荀卿染是不想介入大太太和齐二奶奶婆媳之间,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她想了想,就打发了和祈年堂熟悉的平婆子过去打探消息。
约略半个时辰,各个院子都掌起灯来,平婆子才回转了来。
“……那天袁嬷嬷看见二奶奶身边严家的那媳妇,鬼鬼祟祟地拿了一篮子上好的银霜炭出去。袁嬷嬷就在后来跟着,看到严家的将那炭拿到自家里去了。袁嬷嬷叱问那严家的,严家的还不承认,因此禀报了大太太。大太太便叫了严家的,又叫了二奶奶过去许多询问。”平婆子向荀卿染禀报道。
荀卿染恍然,原来是那天的事qíng。那袁嬷嬷是大太太的心腹,从来不是个省事的人,她便知道必定会生出些事qíng来。她还想着当天必定发作出来,却直到现在才有了动静。这其中的原因也不难猜,那袁嬷嬷必定私下里找过严家的,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才会有今天qíng。
“可查出来是怎么回事?”荀卿染问。
“回奶奶,那严家的说炭是二奶奶赏的,因此大太太叫了二奶奶过去,问二奶奶,是不是赏的,二奶奶说不是。”平婆子道。
严家的撒谎?这严家的并不像个愚笨的,既然已经闹到大太太跟前了,如何还敢说那样容易被揭穿的谎言?荀卿染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奶奶,奴才打听得,原本大太太是信了那媳妇的话,只等着二奶奶承认。这上用的银霜炭,便是府里的主子,也有个份例,没有多余的,从没有拿这个赏人的。大太太几次说屋子里冷,银霜炭不够用,向二奶奶那边去支领了几次,二奶奶却没有次次应承。大太太是想借此发作二奶奶。”平婆子低声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只可惜齐二奶奶最是滑头,便真的是赏赐给那严家的,也不会承认。.
“最后如何处置的?”荀卿染问。
“二奶奶说那严家的私自偷了主子的炭,当场让人打了她二十板子,罚到庄子上做工去了。大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了二奶奶几句,让二奶奶严加管束身边的人,就让二奶奶回去了。”平婆子回道。
荀卿染问明白了事qíng经过,便打发那平婆子下去。“这事,总觉得有些奇怪。”荀卿染自言自语道。
转眼就是郑元朔的婚期,齐府众人自然是到那边去吃喜酒,荀卿染因着身孕的关系便没有去,只留在家中陪着容氏。
到了晚上众人回府,自是说了一番婚宴的热闹,荀卿染便回了宁远居。
屋内掌起灯来。荀卿染带着福生和瑄儿坐在榻上,教两个孩子念三字经。
“娘,瑄儿好想爹爹.”念了一会儿,瑄儿便小小地叹了口气,挨在荀卿染身边,奶声奶气地道。
“你爹爹走了有多少天了?”荀卿染放下手中的书卷问。
瑄儿伸出两只小胖手手,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数,“整整十天了。”
“义父说要去半个月,那是不是快回来了。”福生道。
荀卿染顿了一会没有回答,齐攸走了十天,却没有信捎回来,也不知道应泽那边的qíng形如何了。
“应该快回来了吧。”荀卿染回过神,对着两个孩子道,“爹爹回来了,要检查你的功课的。”
“瑄儿没有挑嘴,瑄儿有好好背书。”瑄儿抢着说道。
“嗯,瑄儿很乖。”荀卿染揉了揉女儿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福生也有好好背书,也跟着唐叔叔天天练she箭,站桩。唐叔叔还夸我来着。”福生也道。
“我知道,福生很努力。义父回来一定会高兴。”荀卿染道。
“娘,义父说等过了年,要送福生一匹小马,和官哥儿的一样。”福生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荀卿染。
“你义父一言九鼎,你好好做功课,便能早日去学骑马。”荀卿染道,心中却更加疼惜福生,只盼着应泽能吉人天相。
第二天,荀卿染依旧到宜年居陪着容氏。容氏jīng神不错,就叫丫头将几只箱子拿出来收拾,却都是些尺头,衣服,又在箱子底找出几串香珠来。容氏想起郑姨妈头一个是最喜烧香拜佛的,便说要送两串给郑姨妈。荀卿染正觉得没什么事,要去看看郑好儿的嫁妆绣的如何了,便让人拿了香珠,亲自到香萝院中来。
郑姨妈和郑好儿见荀卿染来了,自然非常高兴,让荀卿染在榻上坐了,又怕她冷,让人在屋内多拢了个炭盆。
“姨妈别忙了,我哪有那样娇贵。”荀卿染笑着道,就让人将香珠jiāo给郑姨妈。
“老太太压箱底的好东西,知道姨妈爱敬佛,特意选了两串,让我给姨妈送来。”
郑姨妈推辞了一番,也就收下了。
“这香珠我认得,是前些年南边海上一个小国进贡来的,比咱们内造的还qiáng上许多,这几年再没见过这样好的了。”郑姨妈将香珠收起来。她出自侯府,夫家曾是辉煌一时的皇商,稀罕物自是没少见。
郑姨妈又关切地问起荀卿染的身体,荀卿染说一切都好。
“总要小心些。西街口那家铺子新进了些陈年的花胶,明个儿我让他们选那上好的送些来,你让丫头们熬汤来给你喝,最滋补的。”郑姨妈笑眯眯地看着荀卿染的肚子。“明年姨妈也有孙儿抱了。”荀卿染看出郑姨妈的心思,笑道。
郑姨妈便笑的合不拢嘴,最近事事顺利,郑元朔的婚事办完了,然后便是郑好儿的婚事,这两天就要叫了媒人来,将事筹办起来。而且,齐二夫人在听她拒绝了与齐家结亲的决定后,虽说有些生气,却并没有因此就坏了姐妹间的qíng分。虽然郑好儿说有些不妥,她还是听从齐二夫的挽留,在齐府住了下来。一是为了女儿出嫁体面,再有就是怕她若坚持搬走,会让齐二夫人多心。毕竟,这世上,她们那一辈的人,只剩下她们姐妹三个是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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