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意个什么劲,谁不知道你,吃什么都没够,做什么都不行,就靠舔上头的屁股,才能捞个差事,就这样霸道起来。你们两口子是个什么阿物,以为靠你丫头那几两ròu,就能登了天。她有没有本事爬上爷们的chuáng,还不知道那。”
“……把老娘的东西都给老娘吐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你敢跟老娘赖账,呸,你还以为还是从前那。你那宝贝丫头,臭不要脸地爬了大爷的chuáng,还是求了太太,才做了通房丫头。被打的一身烂ròu,大爷碰都不碰她,你还当你是大爷的丈母娘,跟老娘这放刁。老娘哪里看得上你。”
两下本已经不可开jiāo,不知谁又通知了红梢。红梢疾步走来,正听见佟家的最后几句话,不由得又羞又气,也顾不得体面,奔过去抓了佟家的头发撕打。
佟家的打了半天,酒已经醒了一半。又见了红梢,毕竟是荀家大爷屋里的人,佟家的就有些顾忌,不敢十分还手。
红梢可不管这些,和金嬷嬷两个将佟家的扯到回廊上打。
“我是太太给三姑娘和三姑父的人,你打了我,我不和你gān休。”
荀卿染虽在远处,这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恼怒。本来还指望着佟家的能和那宋嬷嬷斗斗法,可她这个样子,怎么是宋嬷嬷的对手。
荀卿染正要发作,跨院内的qíng形又有了变化。
“唉哟,红梢姐姐你怎么打我。”一人娇声叫道。
“唉哟天啊,红梢姑娘,白莲姑娘又没得罪你,平白地走过这里,你怎地就扑过来,把她给打坏了。”一个媳妇高声道。
白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回廊上,正被一个媳妇扶着,捂着脸哭道,“红梢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以为大爷不去找你,都是我的缘故。可红梢姐姐你想想,我不过也是个奴才,哪里做得大爷的主。姐姐你恨我,就多打我几下出气,我不告诉人,只求姐姐饶了我。”
“红梢姑娘,你嫉恨白莲姑娘得大爷的宠。大爷不待见你,你拿白莲姑娘出气。只是白莲姑娘如今是大爷心上的人,被你打了,我却jiāo代不了,少不得请姑娘和我去大爷跟前分辨分辨。”又一个媳妇道。
“你,你个贱货臭美什么,看你能蹦达几天。大爷、大奶奶不过是借你的肚子,等你生了孩子,你也就到头了。我再怎样,总通安安稳稳地活着。”
白莲闻言似乎一怔,哭的越发大声,“红梢姐姐,你打我,我不怨你。你竟敢这么说大爷和大奶奶,我可不能替你瞒着。”
“金家的,红梢姑娘,你们不顾太太、三姑娘和三姑爷的体面,先打了佟家的,又吃醋打了白莲,还把大奶奶说成是那样的人。我们这听到的人,如果不去告诉,可都有了不是……”
这媳妇说着话,就要和白莲一起往外走。
荀卿染暗自皱眉,佟家的怎么会平白和金嬷嬷打在一处,偏红梢就来了,偏白莲也来了,还被打了。这媳妇说话扯到她和齐攸身上是怎么回事?
荀家大爷妻妾争锋,利用了佟家的,而且还利用了她和齐攸。
荀卿染暗怒,吩咐一声,“麦芽,jiāo给你。”
麦芽早已火冒三丈,听了荀卿染的吩咐,疾步走到跨院门口,指着里面的人。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停住!我们四奶奶有话说。”
麦芽的出现,出乎意料,里面众人有眼尖的,看见了荀卿染,一时都停在那里。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大老婆,小老婆,小小老婆。你们要打要闹,只关在屋子里,凭你们闹上天去,自然有你们的主子收拾。我们四爷和四奶奶是贵客,你们肚子里揣着什么鬼怪肚肠,就敢攀扯我们四爷和四奶奶,你们哪来的这样大的胆子,是受了谁的指使不成,一个个仔细了你们的皮。”麦芽指着这些媳妇婆子一通训斥。
这些媳妇婆子被训的抬不起头。
“……麦芽姑娘,您误会了,我们不过是闹着玩,并没有事,也没人说三姑娘和三姑爷。”金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陪笑对麦芽道。又问周围的人,“我说的对不对,是没有事吧,佟家的,白莲姑娘。”
这金嬷嬷打的好主意,想借荀卿染的势为她自己和红梢解围。
只是麦芽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少说这样便宜的话。你们不是齐家的奴才,四爷和四奶奶也懒得管你们,不过这里可待不得了,我们四爷和四奶奶这就走,随你们闹腾去。”麦芽说着就要转回荀卿染身边。
佟家的方才吃了亏,现在麦芽这样威风,她也恢复了气势,一溜小跑跟在麦芽身后。
麦芽却回身拦住她。
“佟家的,你跟着我做什么?太太让你伺候四爷和四奶奶,你一点不能为四爷四奶奶分忧,反而和这些人扯在一起,连累四爷和四奶奶,这可是太太教给你的?如今太太身子不好,奶奶让你留下来伺候,也多和太太学学规矩。”
荀卿染赞许地对麦芽点点头,招呼她回来,就打算回思安院。一转身,正对上齐攸。
不知什么时候,齐攸和荀君晖走了来,也不知两人站了多久,那些人的话听去了多少。
荀卿染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姐夫,这都不关姐姐的事。那佟家的,姐姐也使唤不得。她是太太给姐姐的。当初出门,连姐姐的嫁妆,还有陪嫁丫头的卖身契都是佟家的拿着。姐姐……”
荀君晖开口向齐攸解释。
“君晖,别说了。”荀卿染制止弟弟。
“很好。”齐攸道。
却不知他赞的是什么。
“你这丫头说话如此慡利,是跟谁学的?”
齐攸似乎并不需要答案,“你去和太太告辞,我去见岳父。”
荀卿染忙让荀君晖陪着齐攸,她则往思安院这边来。
荀卿染刚走到上房门口,就有一个粗布衣裳的婆子擦着荀卿染身边,径直闯到方氏屋里。
“太太,太太给奴才做主啊,出了人命了!”
第七十九章回门(三)
荀卿染一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方氏管家,因其本身并不端方,所以下面总有些不可言说之画。但是方氏同时也很严厉,像方才这人一样,不分尊卑,抢入方氏正房的,这样没有规矩的,却极少见。
是因为出了人命,所以慌成那个样子?这么会工夫,是哪里出了人命?该不是方才相互纠缠的那些人里,哪个出了意外?应该不会啊。
荀卿染心下存疑,因此便停在门口,既不进去,也没走开。
“太太,求你给奴才做主,奴才的闺女死的好惨啊,求太太给奴才做主。”里面那婆子兀自哭诉道。
荀卿染皱了皱眉。
桔梗已经在她耳边道:“奶奶,那是喜鹊的娘。”
“哦?!”荀卿染一惊。
屋内,方氏斜倚在榻上,刚由常嬷嬷服侍着吃了药,正闭着眼休息。
常嬷嬷便对喜鹊的娘道:“胡说八道什么?不是和你说,喜鹊跟着大奶奶陪嫁去了杨家。那是幸福的地方,喜鹊又是太太给的,不知日子多好过。杨家规矩大,不让你见也就罢了,你来这里胡说什么?太太身子不舒坦,还不退出去。”
“慢着,让她说说是怎么回事。”方氏却从榻上起来,拦住常嬷嬷。
“太太,奴才几次去杨家,要见喜鹊。那门上的第一次还肯通传,后来gān脆就赶了奴才出来。奴才看他们鬼头鬼脑的,就犯了疑。托人求告,花了银子,最后还是个粗使的小丫头,看奴才可怜,跟奴才说不要再去找了。她不肯说缘故,奴才就跪下来央求她,许了好处,她才说,让奴才去城外乱葬岗,说喜鹊早被打死了,只是上面主子下了严令,不让说出去。奴才还不相信,也没办法,就去了那乱葬岗……喜鹊,喜鹊的尸首几乎烂了,都见了骨头,连个棺材都没有……
喜鹊娘说到后来,几乎哭死过去。
怪不得急成那样,原来是这么回事。荀卿染在外听得心中一寒,记起荀淑芳回门时,便不曾带着喜鹊。喜鹊娘方才说尸首已经烂了,难道那个时候,喜鹊已经……
“太太,奴才一家子忠心服侍太太,太太让喜鹊陪嫁,是为她好,奴才也没话说。只是,这衙门要打死人还得有个罪名,怎么一个陪嫁大丫头,就这样悄没声就给打死了,也不说个缘由,连口棺材也不给,连太太都不知道。求太太给奴才做主啊。”里面喜鹊的娘又哭了起来。
“我说怎么那天回门就没看到喜鹊,难道那个时候就……。她怎么敢,那几个丫头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
“咳咳咳咳……”常嬷嬷一眼看见门外的荀卿染,假咳了几声。
“喜鹊娘,你都说尸首是烂的,怎地就说是喜鹊?你也不问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就这样哭丧起来。不看你是服侍久了的老人儿,就先给你一顿板子。这样,你先下去,太太明天就派人去杨家,总要给你个jiāo代。到时候jiāo给你个活生生的喜鹊,你这哭的可就白瞎了。”
常嬷嬷一边劝说,一面就让人扶了喜鹊的娘出来。
“三姑奶奶什么时候来的,快请进来。”常嬷嬷到了门口,迎了荀卿染进去。
常嬷嬷一边吩咐人给荀卿染倒茶,一边给方氏使眼色。
方氏依旧沉着脸。
荀卿染心中暗笑,并不坐下,也不待方氏开口,便先说道:“四爷在前面等着,我来向太太辞行。”
方氏一愣,瞪着荀卿染。
“三姑奶奶说笑,这回门,哪有不吃饭就走的。”常嬷嬷陪笑道。
“自然是有缘故的,我却不好说。一会太太尽管问大奶奶……”
荀卿染还没说完,方氏就从榻上站起来,指着荀卿染,“你如今胆子大了,才出门几天,回来就敢给我脸色看了。以为当上了齐家四奶奶,我就奈何不得你了,能让你嫁出去,我就能让你……”
常嬷嬷赶忙劝阻方氏,又对荀卿染陪笑,“太太方才被下面奴才气糊涂了,不是冲着三姑奶奶。”
“三妹妹千万别走。”
随着说话声,荀大奶奶急急忙忙地挑帘子进屋。
方氏也被常嬷嬷扶着在榻上坐下。
“……看着二夫人吧……齐家的体面。”常嬷嬷低声在方氏耳边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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