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南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章日从前的房间,找出一叠白纸,磨了磨。
“我不是要给他写信,就是发现有新的赚钱菜谱,借给他用。等他赚了钱,回来好分红给我。”
南淑边嘀咕,边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画起来。
确实是画,不是写。字南淑是认得的,写也是知道的,落在白纸上却成了画。看着白纸上,一只字有半个巴掌大小,南淑好不满意,但不满意又能如何,自己总不可能去找徐聚代笔,至于找章日,想想他昂起小脑袋问,“为什么阿玛要写信给游叔?”南淑就觉得头疼,算了,干脆自己动手,难看就难看一些,反正游甯是能看懂得。
至于制造方法,南淑干脆画了图,一个人站在锅旁边,锅里有食材,锅下面的火,多画两丛表示大火,少画两丛表示文火。白纸下方标注上数字,说明前后顺序。
画好后,南淑反复看了两次,觉得挺简单明了。把信纸叠好,塞进信封,又在封口处用毛笔画上两道细线。如果有人在游甯前偷拆了信件,马上就能发现。
信写好后,南淑犯愁到底找谁送信呢。琼州不比其他地方,近一些还可以找窦玛玛的家人送信,这里又没邮递系统,如果能找到琼州的商队……南淑想起一个人,胡掌柜!他认识游甯,又和琼州的船队熟悉。
对,就是他。
南淑兴冲冲收好信,决定明天就让窦玛玛去找今天送东西过来的两个玛玛问问,看胡掌柜在哪里能找到。
好不容易找到胡掌柜,托他送信给游甯。南淑又开始每日无聊地在家里发呆。徐绣现在洗头发的技术很好,宋家碍于他的名声,不敢要他,只有每隔几日请他过去。梁云起过来串门,也是由徐绣洗头发。梁云起送来的礼物自然也因为洗头发人不同了而不同了,有时几件自己不要的旧衣服,有时送两三只鸡蛋,半只鸡等等。
旧衣服之类的,南淑直接让徐绣带回去,改改穿了。鸡蛋鸡肉之类的,当日就做了饭菜,吃进肚子。
后院徐聚教书中规中矩,章日章月这帮孩子和游甯闹惯了,换了一个先生,尽管不适应,但还是学习得很用心。每逢季节变化,徐聚还免费给章家一家人诊脉,平日有些受凉小咳嗽的,徐聚统统看诊,顺带送药,不收钱的。
南淑过意不去,要硬塞银钱给他,徐聚却是提出希望章家能帮着料理两顿饭。南淑想想,答应下来,每到吃饭时候,就让徐绣送饭到后院,顺路和徐聚一并吃饭。
徐绣无可无不可应下了。南淑闲着无事,观察了徐聚和徐绣两人相处,这两个人真是两个闷葫芦。徐聚看着不是这样一个人,但对上徐绣就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让他们同台吃饭,他们就安安静静吃饭。让徐绣照料上课的孩子和先生,徐绣就一个人站在一旁,看见徐聚身前的茶杯空了,就上前倒一杯茶,一上午不说一句话。
南淑心想,要是他们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出现这种情形真是半点不奇怪,偏偏他们不是。一个郎有情,另外一个郎却不定是无意。南淑估量着,要是徐绣不愿意,以他的脾气,他该跑到自己面前来说,但他就是不声不响的,没不愿意,又没很愿意。
“那不就是成了嘛。”南淑从前做街道工作看到了,遇上单身剩男剩女相亲,经常有这种情形,谁也不说好不好,但两个人就这么处着。碰上这种事,无非两个可能。一个是双方都看不中,不过碍于情面不张嘴。一个是双方都看中了,不过脸皮薄,不敢说。
南淑决定打破这种无声的沉默。偷偷找到窦玛玛,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窦玛玛为难地看看南淑,“主家玛玛,这事不厚道。”
“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就是做一点小手脚。”
“那要是……不愿意……”
“那不是还有你嘛。”
“万一被发现了?”
“你就说你做事做糊涂了,连自己手上拿的是什么都没注意到。”
……
隔天,南淑揪准机会,偷偷塞了一把剪刀给窦玛玛。窦玛玛苦了一张脸,一手捧了托盘,上面有一壶热茶,一手把剪刀藏在托盘下面,往后院方向走去。
南淑快步窜到前后院相连的月牙门边,盯住窦玛玛慢慢走进徐聚,慢慢放下托盘。
“徐大夫,说了半天课,来喝一口热茶吧。”
逼问
窦玛玛挤到徐聚身边,右手送上托盘,左手往下垂,飞快左右一划,立即缩回来,趁着徐绣伸手从托盘中取过茶壶,右手立即捉住托盘,左手剪刀贴上托盘下部,两手自然下垂,托盘往外一番,剪刀自然而然藏在身前,被托盘刚好挡得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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