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盼舒看着他去洗漱准备上床,很自觉的收拾了茶几,把杯子碟子什么的都端了出去,让出这个房间。
他看了看时间是不到六点,还算早但知道菜场已经开门,找到自己的外套随手披上,兜里装着从秦明宇处借来的钥匙和小区出门卡出去买菜。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蒙着一块幕布似地,邹盼舒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呼出去,踩在人影无踪的路面,孤零零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邹盼舒踮起脚尖跳动几下挥散掉这些莫名的愁绪,告诫自己应该要看到天边已抹开的光芒,不甚闪亮,但黎明终会到来。
菜场不远打的只需要几分钟路途,邹盼舒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回东西。煮粥的食材比较简单,零碎的调料花去一些时间,可他找大清早开门的药店愣是没找到,最后还是打的回程路上,让司机带着绕了个圈转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才买到。
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动过手熬粥,邹盼舒庆幸自己做足了准备才来这里,还好厨房虽然从来不开火,但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因为任疏狂的胃不好,前生没少研究熬粥的窍门和养胃粥的作法。任疏狂对葱姜蒜等刺激性气味的材料很挑食,他的三餐虽然都是精致配比,但真正吃进去的却不多,加上他每日大量的运动和超负荷的工作量,更是折磨着胃。
葱姜类只是剁碎都不行,只要吃入口有异味任疏狂就不吃,邹盼舒把姜葱都一一磨成了齑粉,散入粥里都看不见了。慢慢的整个厨房都飘散着粥的香气,锅里米的莹白中点缀着丝丝青色的菜丝和细细点点的肉末,邹盼舒用勺子舀起点粥,粥水入口顺滑,米粒也是酥软又不烂,最重要的是吃不出任何一点刺激味蕾的葱姜味。
终于满意的点点头,邹盼舒把火灭了,碗筷都洗出来放一边,解酒茶也放在杯子旁,这样秦明宇起来后就能直接装给任疏狂吃喝。虽然他更愿意是自己守着任疏狂酒醒,不过还是压下心底的躁动,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任疏狂是个冷漠的人,可能他的热情都随着两条人命熄灭了,邹盼舒要做的就是重新点燃他心中的火花,一步步走入他心房。
看看厨房里的粥,邹盼舒又看看餐桌上已经摆好的西式早餐:两份三明治、少量培根、两个煎蛋和两瓶特别定制的鲜奶,犹豫了一下忖度着。这些早餐是他出去买菜时有人送进来的,平日任疏狂7点一刻就要准时吃早餐,又因为中式餐点里的葱姜味而宁可挨饿也不吃,最后才形成这样的习惯,每日早晨都吃自己不爱吃的食物。
想了想,邹盼舒还是把西式早餐都端到厨房去,和保着温的粥放到一个台上,并加了一张便签告诉秦明宇粥的量很足,不介意的话多吃一点。
走之前,邹盼舒忍不住又悄悄进了任疏狂的卧室,顺便把一杯水放到他床头,等他起来后可以喝。
任疏狂睡着以后也是常常皱着眉头,也许梦里也一直有着什么在折磨着他,这回喝醉后熟睡,难得的眉头没有皱着,平静的安宁的,邹盼舒真希望他这回能做个美梦,梦到小宇也没关系。
邹盼舒今生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凝视这朝思暮想的容颜,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顺着他的眉眼,滑过高挺的鼻梁,再到那略薄的嘴唇。都说薄唇是负心的表现,但邹盼舒却知道这个人的无情正是因为情深,而自己的执念就是要成为他深情的唯一,对其他人当然是越薄情越好。
想到小宇,不知那是深情还是薄情,邹盼舒的指尖一不小心擦到他的牙,湿润的感觉吓了他一跳,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一瞬间床上的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等他再细看,又还是熟睡的毫无变化。不管怎样,心虚的邹盼舒不敢再伸手抚摸,只是轻轻的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热,这才贪婪的再看几眼,吸一吸浓郁酒气中蕴含的他的气息,把他肩上的被子掖好,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他知道这个人生病也不会告诉别人,更不喜欢去医院,邹盼舒还真是担心昨晚一冷一热的使他着凉发热。
已经快九点,这是任疏狂睁眼后确认的时间,离开的人当然看不到黑暗里他一转身就睁开的双眼,清明异常,淡漠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却没有任何被人冒犯要发怒的征兆。
他在会所门口就已经想起这个人,就是这双眼睛勾起了心底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一天黄昏人群围观里他倒在地上被一个保安扶着,他还知道后来黄经理因为自己提出的好好安顿他的一句话,给了这个人的所有帮助。一份内务的工作,只要邹盼舒凭借自己的能力胜任,任疏狂并不介意提供,如果不能胜任也不会留下一个无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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