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中顺利,邹盼舒装作对酒吧很陌生的样子,拘谨的紧随小保,听他介绍完环境,还拿到两套服务生的工作装,估计小保很有眼力看出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拎包里没有太多换洗衣服,等他快手快脚打着寒颤洗完澡换了衣服躲回储藏间休息,都已经快三点半了,都能听到一两次其他服务生进门的风铃声响起。
犹记得前生谈妥工作后自己是跟着庞飞走的,回到他租住的两房一厅,在他的关照下也是洗了热水澡,只是那热水澡使得自己全身都热乎乎的,换上的是他的衣服,带着一股清香温暖了自己干枯的心,睡在他家宽阔舒适的大床上一觉睡醒天都暗了,窗外还在噼里啪啦放着鞭炮,房里飘香着炖汤的味道,是庞飞精心炖制的香菇鸡汤的味道。那顿饭至今回味都唇齿留香,那是邹盼舒长这么大以来记忆里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精心炖汤做饭,只为他一个人。
此刻徒留一室清冷,杂物的味道,浓郁冲鼻的酒味交杂着扑鼻而来,这才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应该呆的地方。不管前生在这之后三个月庞飞给过自己多少温暖都掩盖不了他们两人一开始的欺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颠扑不破的真理可笑自己到现在才真实体会出其味,邹盼舒在薄薄的被子下手压住心脏的跳动,阵阵钝痛传来,要想真正放下还是有点难度。
酒吧的客人来得都比较晚,大年初一要不正好是情人节估计会更冷清,好在这多少年都遇不到的巧日子,单身的想来一次艳遇,成双成对的要一回浪漫,街头巷尾入夜后更激烈的鞭炮声伴随着酒吧的音乐,邹盼舒在入夜不久醒来也不起床,他不想给人添加麻烦,也需要时间把以后会发生重要事件的日期理顺,特别是现在即使得了这个工作也不能说万无一失,想见不敢去见,见面不相识,不知道如何能见等各种心情纷扰,本就体虚的身体迷糊间好像发起烧来,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果然不一样的选择会得到不同的后果,他可不记得前生这时候生病了,庞飞一开始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身体没几天就见起色,当时自己还真以为他把自己当作弟弟一样关照,毕竟庞飞是这么说的,说是看到自己就想起了早逝的弟弟,所以才悉心关爱着。
“嗨,怎么有个人睡在这里。脸怎么这么红?喂,你是谁,醒一醒。”一只冰凉的手按在邹盼舒额头上,“嚯,头好烫,该不是发烧了吧。喂,醒醒……”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悉,睁开迷蒙的双眼,邹盼舒看到一个清秀中带点妖艳的同样单薄的穿着服务生工作服的男人,他记得这个人叫秦明宇,是在这家“迷失”酒吧里记忆最深的服务生,原因就是他比自己早来一个月,据说与庞飞有点小暧昧,自己开始不知道,没有与他交流是因为那时候太内向,等自己和庞飞确定了关系逐渐开朗起来后,与他的相处模式已经形成,之后也就是碰面点头之交,细想好像也有庞飞引导的关系,看似让自己变得开朗了,实际身边除了庞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小保除外。
“水。”想开口应他,喉咙冒火一样沙哑干涩,邹盼舒只希望灌一大杯水下去灭火。
“等等,我给你拿来。顺便问问小保哥怎么有个人在这里生病也不管。”秦明宇嘟囔着出去了。
迷糊了一下,邹盼舒就听到秦明宇的声音:“外面太忙,小保哥没空。我也走不开,先给你吃点感冒药,再过两个小时等客人走掉些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喝吧。”
先被灌了半杯温开水,然后嘴里塞进来两个胶囊药丸,邹盼舒也不在意直接就着他的手和着剩下的水吞了下去,喝完还是哑着嗓音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得了,大过年的得病太晦气。你好好睡着吧,我出去了。”秦明宇说着,把杯子放一边,走到另一张床抱起空着的被子压上,掖了掖被角,拿起杯子才走了出去,出门前把灯一拉关掉了。
黑暗里,连耳朵都被捂着,听不到清脆的声音,那些声音变得沉闷,仿佛外太空传来一样带着回响,邹盼舒开始担心会不会因为一场病改变什么,只能祈祷病赶快好,身体争气点,明天最好能起来上班,还想到秦明宇和记忆里不一样嘛,以前怎么从来没发觉他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呢。
老天没听到他的祈祷,也许玉帝和上帝一起下棋去了,邹盼舒只知道有人把他连着被子一起卷着带离,换了个更加冷清的地方,一股子让人不舒适的气味,比原先那储藏间还不如。
然后就是忽冷忽热,冰凉的时候全身颤抖不止,牙关都咯咯作响,热起来又浑身是火,汗水呼啦啦奔流而出几分钟就把穿在里面的秋衣秋裤弄湿了,有人在边上照顾自己,带着熟悉的感觉,那份熟悉既让人心安又让人从心底感到更加忧伤,邹盼舒直到沉睡也没有想起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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