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什么事情就来跟我讲,三爷那边也去提前打个招呼。”
“好,我知道了。”小弟把他扶到休息室的门口就先走了。
赵修进了门直接到了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稀里哗啦,直到胃酸都反出来了,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又用冷水泼了泼脸,才从厕所里出来。
赵修发现,身体虽然一时间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酒精,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不知道这是不是重来一回得来的便利,如果真是这样,身体一旦习惯酒精的强度,酒量自然而然就会回来,以后也就多了些依仗。
赵修坐在休息室里的单人床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慢慢感觉到周围一切的真实性。
但是记忆里的那二十年绝不会只是一场梦。他清楚的记得被冤枉、被背叛甚至在牢狱中搏命的往事,如果那些都是假的,这场梦未免也太长太逼真了。
还有最重要的,在鼎新落成的酒会上,穿过心脏的那一枪,想到这里,赵修猛的捂住了胸口,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让血液都凝固的冰冷,连挣扎都无能为力。
如果四十岁的赵修真的死了,那眼前的这个又会是谁?
赵修又摸了摸脸,光洁没有疤痕的触感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赵老九,二十岁的赵老九,
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赵修的心里一时复杂难言,他回来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改变?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再不会有机会知道在酒会上开枪的那个人是谁?
是林沅麒还是他背后的兄弟?
后背突然而来的刺疼让赵修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脑子还来不及思考,火烧一样的痛苦就从后背蔓延到全身,赵修皱着眉头,紧紧抓着领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往下落,本来被酒气熏红的脸变得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泛着乌青,赵修的指甲死死地扣住床板,整个人抽搐一般地倒在床上,发出低低的呻吟。
疼,入骨的疼,就算被子弹打中的那一刹那也是麻木居多,在牢里被人打得不省人事,躺了三个月也没这一刻那么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连抬手打个电话求救都不行。
赵修甚至不知道这种疼痛到底持续了多久,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床单已经被汗浸湿了,他大口地喘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碰了碰后背,针扎一样的感觉扯的人抖了抖,他脱下衬衫,侧着头往后看,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慢慢挪到厕所,镜子上还留了一些刚刚洗脸溅上去的水珠,他裸着上身,从镜子里隐隐看到背上的血色的痕迹,心里不由骇然,这是什么东西?
外间频率急切的敲门声让他来不及细看,只得匆匆披上衣服出去。
“是谁?”
“九哥,给你送了点解酒茶,快开门。”扶赵修回来的小弟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赵修拉开了门。
小弟见了他这幅大汗淋漓的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九哥,你洗澡了?”
“刚刚冲了点水,不是送解酒茶吗,拿进来。”
“哦,好。”小弟这才回过神来,把托盘放到休息室的小茶几上,摸了摸头,“刚刚多亏九哥了,不然被大汪那边的人知道这边出了事,我们就惨了,小妹他们几个都要谢谢九哥,就指着我送点东西过来。”
赵修愣了愣,本来已经模糊的往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清晰起来,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他甚至记起来这个送茶过来的小弟叫细仔,至于大汪,是馥丽晶这个场子的另一个负责人,平时小气又有点刻薄,这里的服务员都怕他。
赵修笑了笑,“这点事情客气什么,要小妹她们都安心,大汪那边我会去说的。”
细仔一听,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感激,“谢谢九哥。”
把细仔送出门之后,赵修才有心思好好回想了一下在馥丽晶的这一段记忆。
提起这一段就不得不提起两个人,沈三爷和汪大年。
沈三爷虽然把馥丽晶交给了赵修打理,但以他的年纪根本不可能一个人负责整个馥丽晶的运作,一来他的年纪尚轻,虽然出道得早,但是在道上混除了有本事辈分也是很重要的,论资排辈现在的赵修根本不够看,二来就算沈三爷再欣赏赵修,也不会把偌大的场子交给一个人,里面有对他忠诚度的考量,也有风险分担的想法。混到沈三爷这个地步,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信任两个字从来不在他的字典里面,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不死,也不敢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
因为这些因素,馥丽晶就有了另一个负责人汪大年,汪大年体型彪壮,这里的人习惯叫他大汪,他的背景从前的赵修并不知道,只隐约听说他跟沈三爷有旧,被沈三爷安排在馥丽晶上班,两个人相处起来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了几年。当年的赵修也知道,他跟汪大年都在沈三爷的手下做事,想出头早晚得争个你死我活,只不过那些年沈三爷压着,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后来赵修出事,这个家伙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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