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这件事情真正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所有的感受都不一样了。心里满满都是惊喜的甜美和感动的酸疼,说不明道不清,几乎要满溢出来。
所以,自己也因此再次无限期拖后了原本拟定的游历列国的计划,作出现在的选择。
整支队伍在溪流的旁边驻扎下来,夏拉蒙安排好了监察和守备的人员,然后坐到了弗兰德的身边。
阳光顺着密林枝叶的缝隙撒落下来,洒在水边松软的泥土之上,水流很急,不时有晶莹的水珠飞溅出来,带着清新的味道。那些惨烈的战争,仿佛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
“我们已经出了木菲斯之牙的范围,再有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王都了。”夏拉蒙舒展长腿,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下线路。
“哦。”弗兰德环住膝盖,侧过脸去,闷闷地回应,随手撑起一个风壁,隔绝掉他们交谈的声音。“你不担心么?违背军令的罪名可不算轻。”
“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夏拉蒙淡淡地开口,“我理应为我的行为负责。”他的表情忽然转为慎重,目光直视弗兰德的双眼,“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弄清楚。”
“什么事?”弗兰德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风狼没有死,这是真的么?”
第67章 吻……
“你说风狼没有死,这是真的么?”夏拉蒙直视着弗兰德,目光专注,眼睛里的碧绿的色泽在阳光下深深浅浅地沉淀下来,晦暗难明。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剑,直截了当地刺入弗兰德的心中最不愿意触碰的伤口,疼痛,慌乱而酸涩。
的确,在最后的时刻,面对矢口否认一切的萨沙,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选择用风狼的姿态来了结掉一切。但是,在这之后,他只想用弗兰德的身份活下去,不愿再触及那些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挣脱掉的过去。
一旦现在暴露了,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显得毫无意义。灵魂转移的魔法本来就是不容于世的禁忌之术,恐怕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如同巫妖或者附身魔鬼一般异数的存在,即使是他的恋人或者朋友。正如曾经众叛亲离的木菲斯。
无数的借口和托词在一瞬间划过弗兰德的脑海,但是“不是”这两个最简单的两个字却梗在喉间,难以发出声音。
夏拉蒙并没有催促,他的坐姿从容甚至算的上是随意,双手搭在膝盖上,十指修长,平稳而安定。
他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弗兰德心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夏拉蒙应该已经经过了思考并有自己的猜测,但是他并没有采取迂回暗示的方式旁敲侧击或者因为顾及那个禁忌的答案而把问题憋在心里,而是直接坦率地向他求证。
这种坦率和信任,才是联系人和人之间亲密关系的纽带吧。
自己和萨沙之所以最终走到这个地步,恐怕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贵族生活的尔虞我诈和虚伪谎言逐渐消磨掉他们之间这一份坦率的信任,猜忌逐渐滋生,不再能够触及到彼此的心灵。
矛盾的情绪在心头翻滚,弗兰德轻轻地把嘴角抿成一个近似于微笑的弧度,他的声音不同于平时那种略带稚气的属于少年的纯净的音色,声线因为放低而含了几分低哑的磁性。
“风狼已经死了,但是弗兰德代替他活下来了。”
这是他现在能够给出的,唯一的答案。
难言的沉默笼罩住两个人,弗兰德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面对夏拉蒙的表情。
对面静默了半晌,而后一只温暖的手掌拂开他垂落在颊边的头发,而后以柔和但是不容反抗的力度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地与他对视,碧色的眼睛深邃如同海洋,平静的表象之下各种复杂的情感蕴含于其中,吸走了弗兰德所有的目光。
他的掌心因为汗水变得有些潮湿,带着武人的粗糙。
“只要弗兰德还活着就足够了。”夏拉蒙缓慢而坚定的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沉静低沉但是不容置疑,仿佛只是平日里下达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弗兰德使劲眨了眨眼睛,咽下从喉头里涌上来的热烘烘的东西,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漫了出来。
他顺着夏拉蒙的姿势,伸出双臂,穿过冰冷而坚硬的甲胄,环住了碧眸将军的脖颈,扬起头来,凑过唇去。
唇上的触感灼热干燥,而且,柔软。
鼻尖轻微地摩挲,如同羽毛拂过心尖,是让人心里酥痒的力度。彼此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交互流动,炽热的几乎要灼伤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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