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恩微微有些疑惑,自己和迪诺的交谈次数加起来用十个手指就可以数的完,实在想不出来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但还是依他的话,完全打开了窗户,看着他们的预言师老师以不逊于战士的轻捷身法,翻身跳入屋内。
轻轻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的动作而略微凌乱的衣摆,迪诺抬起头,正视基恩的双眼:“基恩,你对义军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由于曾经十年流浪的冒险经历,弗兰德不像一般的魔法师一样对于长途跋涉深恶痛绝,而且对于住宿饮食也没有什么特别挑剔的要求,夏拉蒙曾经担心他会跟不上队伍的行走速度又碍于面子不肯明说,总是适时地停下休息,但是后来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这件事情也让那帮潜意识里总把魔法师当成“身体孱弱又难伺候的麻烦”的剑士们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
由于为了回避人群,他们大多挑选偏僻的小路行走,露宿在荒郊野外,还要不时地故布迷阵,吸引,误导沙拉曼军队的注意力,艰难的程度其实不亚于当初在加斯顿的逃亡。但是也许是因为卸下了沉重而冰冷的盔甲,又或者是因为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战斗,轻骑营的骑士们反而比当初在加斯顿的时候放松一些,活跃一些。休息时他们闲聊偶尔爆出的粗口和只有男人能够听懂的笑话,开始让长期处于贵族圈子的弗兰德感觉有些不适应,不过后来也就慢慢找回了当初流浪时的感觉,不再介怀。
这个魔法凋零的时代刺激激化了剑士和魔法师之间的矛盾,尚武的风气让地位下降的魔法师只能在心里方面抬高自我,鄙夷“粗俗无礼而冲动无脑”的剑士;而魔法师的尖酸刻薄和自命清高总是让剑士们十分不爽,又说不过他们,只能愈发使用武力解决一切,导致误会加深。
但是弗兰德发现,如果双方肯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围坐在火堆旁边平心静气地聊天,为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那么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剑士们虽然大都憨直,但不愚钝,心思也没有魔法师或者炼金术师那么弯弯绕绕,啊,当然,贵族家的剑士除外。弗兰德就着清水啃干粮,饶有兴致地听那帮骑士们小声地讨论这次战争和这次逃亡。
“哎,你说国王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想到把将军交给沙拉曼人来处理?”
“老子为了儿子,头脑充血,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我家的小鬼这回在战场上出了事,老子就单枪匹马去剁了那个安培家的狗贼。”
“也是,你儿子今年也16了,够了上战场的年纪了。上回也没回家报个平安?”
“这不是没来得及,刚打完仗就又要结婚,忙忙活活地,连回家的功夫都腾不出来。这几天总打喷嚏,估计是家里的婆娘想我咧!”
周围几个年轻点儿的骑兵围着那个刚刚发话的络腮胡子的汉子起哄,但是把音量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之内。
“等这回回去了,让将军和陛下好好说说,给咱们放个风,回家和老婆孩子聚聚,你们几个小的,也是时候成家了。”笑声停止以后,另一个长方脸的骑兵颇有些感慨地说。
“哎,天知道有没有这么顺利呢。沙拉曼这帮小狗,打起仗来不怎么样,追人倒是紧咬着不松口,烦的很。”
“这个什么公爵真不是个东西,当年风狼怎么着也还讲点道理,他倒好,说打就打,还说我们将军抢他老婆。这种货色,倒贴都入不了将军的眼!”
“就是,说不准是他嫉妒人家风狼本事比他大,一直压在他头上,自己去干了那个杀人灭口的勾当。我们将军要杀那个风狼也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来明的。”
弗兰德有些怔忪,虽然没有完全猜中,但是这些家伙们的猜测也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大概,萨沙那当胸的一剑,不仅仅是为了伊丽丝,也是为了他自己吧。弗兰德低下头,额发遮住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啊拉,小弗兰,管他为什么刺你干嘛?反正刺了已经刺了,你有这个闲工夫去做心理分析,还不如好好和我交流一下,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精灵王在弗兰德的脑海里不满地晃荡。
‘我感觉您已经够了解我了,陛下。’
‘但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啊,亲爱的小弗兰。’略带委屈的声音。
‘……’弗兰德默然,微微低下头,心理居然稍微泛起一点点名为愧疚的东西。
一只温热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带着稍微有一点儿沉的力度,唤回了弗兰德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夏拉蒙碧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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