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应声断开,变成了灰色,毫无生命力地垂了下去。
卡洛斯一手捂住脸,背靠在卫生间光洁的瓷砖墙壁上,喃喃地说:“果然是你。”
三个小时之后,搜索工作全面停止,一群精神高度紧绷的猎人们回到旅馆暂时休整,阿尔多和埃文是最后回来的,阿尔多一进屋就坐下了,尽管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非常正常,一直等着他的路易还是发现,阿尔多在坐下的那一刻,脸上有一纵即逝的疲惫过后的放松。
路易趁着众人不注意,走到阿尔多身边,弯下腰低声问:“阁下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阿尔多摆摆手,轻声说:“影子魔非常狡猾,尤其被我们重伤之后,我叫人把监控器都撤了,外围换上了新的法阵,不会惊动它,它再次出现的话,我会知道。”
所幸他平时说话也很少大声,一时把虚弱掩了过去。
唯有站在角落里的卡洛斯抬起头来,目光笔直地落到阿尔多脸上。阿尔多似有所觉,抬起头,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上。
卡洛斯看到,这个总是叫人看不出端倪的男人,眼神里写满了某种呼之欲出的期待,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渴求着一口热汤,却又没有得到此间主人的允许,碰都不敢碰一下的……那种无声的期待和乞求。
不过就在这时,一只煞风景的爪子横空出世,以让众人惊诧的胆大包天捏住了阿尔多的下巴,居然硬是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掰!
艾美大马金刀地往阿尔多旁边一坐:“别看了别看了……还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好吗?众目睽睽之下肉麻很有趣是吧?先把这个喝了。”
阿尔多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玻璃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特立独行、勇气惊人的治疗师。
“是葡萄糖,你需要补充体力,”艾美挑剔地瞥了他一眼,“你真该照照镜子,好好观赏一下自己那纵欲过度的模样。”
阿尔多:“……”
坐在一边的埃文有经验地预感到自己可能会被殃及池鱼,于是果断挪屁股避难去了。
“干什么,只是糖水而已,没有毒。”艾美翘起二郎腿晃荡着说,“早听说大主教阁下在治疗师历史上劣迹斑斑,您不会连这都不配合吧?”
大概实在是因为太震惊了,以至于阿尔多居然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把杯子里的葡糖糖溶液几口灌进去了。
艾美得寸进尺地冲他抛了个媚眼,手指捻着他的衣领:“要不要我再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上一个敢和我这么放肆的人,你想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么?”阿尔多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手指,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了下去。
“好吧,我认为恐怖故事可以留到天亮再讲。”艾美正襟危坐地缩回了手,然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尽治疗师的本分提醒他说,“当然我还是建议你检查一下,嗯……以防万一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幸牺牲,某人以后属于谁,就不一定了对吧?”
“是吗?”阿尔多略带鼻音,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却有点让人脊背发寒,“不要紧,有那一天,我也会拖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艾美脊背一僵——尽管早意识到自己被历史书上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形象骗了,可也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惊人的戾气。
阿尔多眼皮有些沉,这时意识到艾美恐怕是给他下了一些安神的东西,抬眼扫了艾美一眼,阿尔多压低声音警告说:“如果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碰我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没有开玩笑。”
艾美识时务地绿着脸检讨说:“我错了,我不该一直拍打老虎的屁股,被警告了还摸着不放手。”
“叫卡尔过来,”阿尔多顺应本能合上眼睛,随口抱怨了一句,“你身上的驱蚊水熏得我头疼。”
艾美:“……”
真想把烟灰缸掀到这个男人头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艾美去找卡洛斯的时候,他正在小声和路易交待影子魔的事。
“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卡洛斯说,“但又说不出来,总之你们最好小心一点,从现在开始,不要单独行动。”
路易愣了愣,随后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对……如果这只影子魔就是吃了那位老克莱斯托记忆的,它知道钥匙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不通钥匙到底为什么会落到那个打鼓师的肚子里,”卡洛斯皱起眉,“而且那条黑鱼又是什么情况?影子魔为什么不去追踪钥匙,反而一路跟着克莱斯托祭司?”
路易想了想:“不如我带人去拜访一下这位克莱斯托祭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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