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昕棠漂亮的眉尾向上挑起,注意到男人的中国话说得格外标准,一点儿口音也没有,如果不是邵昕棠从他的形体语言看出来,还真听不出他是个日本人。
“我是。”邵昕棠有些防备的看着他,开口问道:“阁下是日本人?”
“是,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我的中国话说得已经跟中国人一样好了。”男人惊讶的问道。
“不是只要语言说的好就能真的像,肢体语言和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永远无法改变,这些都能区分一个人。”邵昕棠静静的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虽然前世生在二十一世界,全球化使得各国人民交往更密切了,当年的国仇家恨也很少再拿出来说,因为毕竟那时的日本人已不是当年侵我国土辱我人民的那些,可是那种刻在了每个中国人心中的血仇,像是抹不去的烙印一样,让他们只要提到日本这个岛国,心里就不舒服,有一种屈辱,一种愤恨。
邵昕棠也不例外。如果说那个年代因为很多因素不能表现出什么,但在这个年代,这是民国19年,公元1930年,民年日本就要向中国开战了,他有充足的理由对这些刽子手爱理不理。
男人并没有因为邵昕棠口气不好而生气,反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睛很亮的看着邵昕棠,说:“您说的很对,从来没有人提出这一点。”
邵昕棠在心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的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快滚!
自从跟于战南在一起后,邵昕棠发现自己在这里知名度依然很高,很多不认识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非常抱歉,忘了自我介绍。”男人轻笑着说道,然后在邵昕棠吃惊的目光中向他躬身行了个标准礼,然后说道:“在下山口封宫,现在是日本驻东北军总参谋长。山口秀田是我舅舅,我知道他曾经对邵先生做了很不好的事儿,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是特意代他来道歉的,请您务必接受我真诚的歉意!”
山口封宫一手平放在腹部,一手放在背后,就这样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从他暗哑的声音里仿佛还能听出其中的诚挚的歉意。
邵昕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日本驻东北军总参谋长现在已经用这样年轻的人了吗,山口封宫看起来比于战南都年轻,只是英俊的脸上格外严肃罢了。而且,山口秀田是他舅舅……他就是那个当年给山口老狗撑腰的侄子……
一想到山口秀田那只禽兽,邵昕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太恶心了。他看着山口封宫的眼神带上了冰冷。
山口封宫看到他不善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是真诚的来道歉的,邵先生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跟我舅舅一般见识,也请不要因为他对我有所成见。我很想交邵先生这个朋友。”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跟日本人交朋友的打算。”邵昕棠冷冷的说道。
山口封宫旁边的两个保镖显然也听得懂中国话,都怒视着邵昕棠,但他们说的一定不如山口封宫顺。果然,他们其中一个用日语说道:“混蛋,我们参谋长瞧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邵昕棠当然听得懂。眼看着山口封宫阻止了那个说话不气的日本保镖,然后一脸愧疚的说:“抱歉,邵先生。”而邵昕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抿着嘴唇没说话。
就在这时,于战南终于匆匆的回来了。应该是刚才这个山口封宫朝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去通报他了。于战南几步从二楼下来,迈着大步朝这边走,英俊的脸上绷得紧紧的。
山口封宫看到走过来的于战南,率先打了招呼,笑着说道:“于兄,别来无恙!”
于战南过来,一双利眼先是在邵昕棠身上扫了一圈儿,见他没什么事儿,才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占有性的圈着,转过头看着山口封宫,嘴角衔着笑,只是这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他说:“封宫君来了,怎么也不派人去招呼我一声。”
邵昕棠被圈在于战南宽阔的胸膛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挣扎,他也知道于战南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是在宣告主权。即使再不愿意,在这个弱肉强食,混乱的年代,他也知道他需要于战南的这种保护。
山口封宫笑了,像是没听出来于战南话里话外的讽刺意思,笑着说道:“我在跟邵先生聊天。”
于战南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绝对是挑衅。
于战南眯着眼睛看着山口封宫,凶狠的样子像是随时会拔枪一样。山口封宫就这样淡笑着跟他对视,不甘示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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