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昕棠坐在车里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醒目的商店门脸,懒懒的对闫亮说:“直接回红墨吧,我没什么要买的。”
闫亮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说:“真的没什么吗?这里卖什么的都有。”
邵昕棠从车窗里随意的拜拜手,示意闫亮真的不用了。如果于战南同意,他倒是真的想买几根金条!
邵昕棠不下车,闫亮为难的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无奈的也回到车上。就听邵昕棠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于战南以前每个情人都这样随随便便买点东西打发的吗?”
闫亮假装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直呼自己上司的大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这样身份的人被派出来陪着买东西的人是从来没有过的吧。闫亮兀自叹了口气,心想邵昕棠也真是奇怪,明明上次还找他寻找赚钱的法子,这时人家送上门随便让他挑东西他倒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更奇怪的是于战南,从来都是办完事儿就给钱也只给钱的人,冷血的像是嫖妓。
对邵昕棠又是万般宠爱无限忍让的样子,这样的耐心就是在以前的司令夫人,于一博的亲娘身上都没见过的。
话说他明明这样喜欢着邵昕棠,却不肯给些实际的,只吩咐闫亮说,邵昕棠想要什么都给他买,就是想要豪宅田地也行,只是别给他钱。甚至连邵昕棠的卖身契还捏在别人的手里。
其实闫亮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于战南的想法,他可能是想把邵昕棠套牢,让他没有钱他哪儿也去不了。但这也太谨慎了吧,整个东北三省都是他的地界,邵昕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戏子,能翻腾到哪儿去?再说了,在这儿好吃好喝的供着,吃穿用度比普通富豪家的千金少爷都要好上几倍,又靠上于战南这么个响当当的人物,哪有人会舍得走!即使邵昕棠看起来不是一个热衷于攀权逐贵的人。
邵昕棠也没指望他回答,说完话就懒洋洋的闭上眼睛,准备在回去的路上小睡一会儿。
没想到的是,回去之后居然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邵昕棠回去就见自己的小窝里都是上次于战南让人送来的华而不实的东西,而自己上次把那几百大洋的票子都给了闫亮拿去放贷款,哪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他坐在床沿上想了很久,看着聂健安见他回来欢喜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到处乱窜的高兴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战南的儿子于一博今年也才八岁,小肉丁一个,谈吐做事却已有大人的风范,话里话外老师教他的东西已经对这个孩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甚至还学了西洋文,虽然说得声调怪怪的。
但再看自己的小健安,都已经十一岁了,却因为他这个干爹耽误着。他如今想走走不成,卖身契捏在人家手中不说,就是跑了以后生活也是个问题,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难道要靠小孩子养吗?说是筹钱,却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把钱交给闫亮去投资,人家还是看在于战南的面子上。
邵昕棠越想越不对劲儿,总不能他三年筹不到钱,聂健安也跟着靠三年吧!
于是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在小健安诧异的目光下去到处找人打听好的学校。
沈财田乍一听邵昕棠来了,非常惊喜的从四姨太那儿迎了出来。听了邵昕棠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很半天才语重心长的说:“我说邵老弟,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呀!一个几个大洋买来的孩子,还不如一口牲畜。不过就是个用来指使养老的仆人,你要是愿意,自己教他点本事,都算是对得起他了,也够他以后糊口生活的。你还想往他身上搭多少呀!”
沈财田的这一番话说的甚是语重心长。邵昕棠也从始至终微笑听着。只是他说完时,邵昕棠像是没听到刚才他的话一般,客气的笑着对邵昕棠说道:“沈大哥,这事儿我就拜托你了,你可放在心上啊……”
然后不理沈财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站起身点个头就走了。
沈财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着:“什么玩意,一个戏子还想让儿子上学,光耀门楣吗!痴心妄想……”
邵昕棠从沈财田那儿出来,迎头撞上来寻他的一个小伙计,小伙计说刚才有人找他,说是他老家的哥哥,已经带去他院子里了。
老家的哥哥?邵昕棠跟着小伙计快步往回走,心想莫不是刘伟?
果然,刚进庭院,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袍子的高大男人正坐在平日自己坐的树下摇椅上,小健安正在给他倒茶水。赫然是二哥刘伟。
邵昕棠即使心里把他当做害虫一样厌烦,看到他时,也不由得眼睛一亮。刘伟现在可是他的欠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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