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整了整帽子,让遮挡的视线露出来,如星璀璨的眸子微微眯着,头发丝般细碎的眼神在苏泛身上扫了一眼,他才不会真的幼稚到跟严从嘉那种半大小子争什么哥哥的疼爱呢。自己一句毫无根据的话,就能让苏泛动用人力物力并且亲自出动,这种信任和感情,可不是严从嘉会有的。
“有本事你带他去,我马上下车。”苏湛眉眼一横,尾巴都要翘到填上去。
“我带从嘉是做事,带你是因为疼弟弟,能一样么?”苏泛一眼不错地看着自家弟弟又傲又骄的模样,心想,无论如何,他都会守住苏家,让自己更强大,让苏湛一辈子无忧无虑――所有人都说阿湛是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又如何,他再苦再累也只是为了眼前的这么个弟弟。
听到这句话某人果然得意的一笑,索性用帽子遮了脸随着哐当哐当的火车节奏闭目养神去了。
二人到达仰光的宅子里已经是深夜,然而此次依旧是没有他的房间,这下某人是要炸毛了,“不是让你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的么?周叔,你要老糊涂了,这都忘记了!”
周丰年抬手连连擦汗,原本就驮着的腰更加弯了,“这,这,二少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您和大少突然要来,一下子忙昏了头,就就……”周丰年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一旁的大少爷和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犹如针扎。因为苏泛在电话里头是这么跟他说的――二少爷说帮他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当然,你要把这件事“不小心”忘记了。前几日阿湛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晚上把他好好抱着伺候着睡得舒服,却以“一个人睡觉比较自在”这种烂借口把他拒之门外。
像仰光别院这种地方,只需要一个房间就够了,并且假以时日,他会让苏湛连想都不用想。
苏泛心下十分满意,不动声色地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想要顺顺这家伙的毛,云淡风轻地替周丰年解了围,“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老人家难免记性不太好。房间这么多,要不你去睡上次穆天璋的客房?”苏泛故意踩了一下某人的尾巴。
果然,苏湛一扭头恨恨地道,“睡地板老子都不睡他睡过的床!”原因在于苏泛不咸不淡地用他居然被一个男人表白是该长得有多貌美如花调笑了几次,果然成功地让穆天璋成了弟弟的雷区。
“和我将就两晚得了,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苏泛顺其自然地说道,瞄了一脸纠结的弟弟一眼继续再接再厉地将了一军,“我是你哥,你怕什么?”
好吧,这世界上哪有和自己哥哥避嫌的,他是弟弟又不是妹妹。被将了一军的苏湛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家老哥又睡到一块儿去了。只是一起上床睡觉时,苏湛见苏泛笑得有些得意,却是不动声色地出门,回来时手里多了床被子,漫不经心地道,“我晚上太会抢被子了,来,咱们一人一床。”登时让某人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这下换某二少得意地笑了。
说是来牵桥搭线找门路的,苏湛瞧着自家老哥的样子却是不紧不慢悠哉自得,反而更是像来仰光观光旅游的。
第一天因为旅途疲乏,他和是直接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苏湛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挪下了楼,顺着一阵阵搅人心扉的香味寻到了厨房,只见厨房里是蒸炸煮热热闹闹得像是翻了天。
苏泛正围着一条围裙,袖子挽得高高的,一手提着锅柄,一手掌勺,用力地颠着,锅里的菜蹦蹦跳跳地上下翻动,颜色鲜亮油水嘀嗒。熟练的手法和认真又专业的姿势看得苏湛是目瞪口呆。这还是他家那个穿军装时英武文雅儒将似的,平日里一件白衬衫硬是穿出仙气的哥哥?虽然他有时候会见苏泛给家里人和自己煮煮小点心什么的……
苏湛抽了抽鼻子,就知道,这道菜是笋干烧肉,苏州人很家常的一道菜。小时候母亲偶尔下厨时这是他必点的一道菜之一。
见他起来了,苏泛将煸炒好的肉加了点水盖上锅盖放着闷,一旁的缅甸下人立马将毛巾递给他,苏泛却是摆了摆手,从一边保温着的锅里盛了一碗小粥出来,放到自己家面前道,“一早就煮好了的,你这小子睡得天昏地暗也没叫你起。先喝一点点粥,等腌笃鲜好了,就可以开午饭了。”说罢还微微皱着眉颇为认真地评判了一番,“就是这咸肉不是很好,准备得匆忙,下次应该让人买云南过来的火腿肉做。”
某人低头瞧着面前的香菇瘦肉粥,整个人呈目瞪口呆状,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那我的银鱼炖蛋呢?”
苏泛清俊的面容一点点染上笑意,目如朗星,即便是系着围裙,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端方君子的模样。看着刚睡醒的苏湛仿佛是只刚睡醒等着喂食的呆毛,只觉得忙活了大半天都是值得的,“少不了你的银鱼炖蛋,你小时候一吃这道菜,就能多吃半碗饭。只不过还只认妈做的,别人做的一概不吃,可惜妈说不能老惯着你,甚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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