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难料,苏湛早上看着他英气挺拔地走出门,然而到了中午,却是见到了一个下半身全是血,躺着回来的苏泛。
那时苏湛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苏泛书房的小躺椅上啃着苹果翻着小黄书——他曾和苏泛疑问过这个事情,某人号称什么第一次都给了自己,但第一次的时候简直堪称经验丰富,是不是看了什么相当有教育意义的书籍?他记得跟苏泛说自己在他书房里寻了半天不见那传说中的某种书籍时,苏泛是笑了大半天,最后只宣称他自己是天赋异禀……只没想到苏泛倒真给他搜罗来了几本经典小黄书,比如《品花宝鉴》。
正翻得起劲,没想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他的阅读时间给打断了。苏湛不耐烦地将吃了一半的苹果和小黄书一丢,光着脚去开门。门一开,只见外面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赵锦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二少,不好了!大少爷受伤了!刚抬回来呢!”
苏湛先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受伤了,怎么可能?苏泛不是早上好好地出门么?
“你说什么?阿泛受伤了?”
“大少,大少被炸弹给炸了——”
苏湛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脑海里也是一枚炸弹炸了开来,心脏骤停,连发愣的瞬间都没了,还不待赵锦程反应过来,已经是一把推开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三两下冲下楼去了。只觉得心脏复又跳得厉害,含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索性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上蹦下来。
只见客厅里已经是乱糟糟地围满了,老爹拄着拐杖急得脸色发红,“妈的,这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了!”而妈妈则站在旁边,眉头紧皱,不住地问旁边的人道,“快去催催林医生到了没有!”
苏湛扒开一群小兵,这才在中间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苏泛——妈的!他差点没被赵锦程的那句被炸弹给炸了吓死,以为苏泛被炸弹炸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甚至连缺胳膊短腿的后果也想象到了。
看到苏泛嘴唇苍白地躺在上面,脸色全是黄的土红的血,然而表情赏算是镇定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只裤腿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鲜血淋漓的样子让苏湛觉得是分外刺眼,完全没办法将这个受伤的人和昨晚一起看星星烤板栗给他吃的人联系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泛就睁开了眼,一片嘈杂混乱中将苏湛给认了出来,微微弯起嘴角低声叫道,“阿湛,你怎么,下来了——”并且挣扎着将被严从嘉握着的手抽出来。
“大少,快别说话了,我们送你上楼去。”严从嘉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他心里也是后怕不已,要不是刚才那一下,也许现在的大少早就是支离破碎得连尸首都找不全了。
苏湛定了定心神,将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兵蛋子挤开,“我来帮忙抬。”说罢就抬起担架准备将人一起抬上楼。苏泛躺着不能动,眼神却是一直向上关注着他,他想笑,心想这其实算是福大命大,总算还能活着看到弟弟。
钟意映扶着丈夫也是一脸焦急地跟在后面,也是觉得这个意外来得实在是突然,早上一家人还好好得吃饭来着,怎么突然就被炸伤了?
苏湛直接让人将苏泛抬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来现在俩人就是睡一起,苏泛自己的那个房间几乎荒弃了。苏湛瞧上去是一脸镇定,然而和人一起抬起苏泛将他放到床上时那手都是抖着的。
苏正刚看着大儿子鲜血淋漓的一只腿也是焦急心痛万分,苏泛这才二十出头,那腿可不能毁了!立即指挥人拿来剪刀想将黏在一起的裤子给剪开。
严从嘉找来了剪刀,从裤脚开始往上剪,苏湛接了苏泛的武装带和腰带,让他躺得舒服点,见严从嘉小心翼翼地剪着苏泛的裤子,露出一大截红白相间的大腿,不知怎地,却是伸手从他手里拿过剪刀说道,“我来,你去看看林医生来了没有!”
严从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站到了一边,深深地望了几眼,出了门。
钟意映让家里的丫鬟打了水过来想先替苏泛擦干净,苏湛却是亲自接了毛巾过来,“我来替苏泛擦。”他不想让别人触碰苏泛的身体。只有自己亲手替他擦着,感受着那带着温度的肌肤肌肉,他才能确定苏泛是活着的。
甚至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体会,苏泛那天坐在手术室外面坐了一个晚上的心情是什么。苏泛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这房间全是自己的苏湛的味道,倒是觉得舒服了不少,连腿上的伤口都没觉得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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