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宗弟子们豁然开朗,去叶城的钱庄借了一大笔,压何来胜。
这些事情殷璧越全然不知。
他在识海中演剑,已经入定了三天三夜。到了这时,无论世间众人对他有信心与否,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
直到轮到段崇轩比试这天,他从入定中醒来。换上沧涯山的道袍,在镜前仔细的正衣冠。
推开门,晨风伴着广玉兰的香气入怀。
一抬眼正好对上等在树下的洛明川,段崇轩也恰好从屋里出来。
今天的段崇轩,看不到丝毫对战前夕的紧张。打扮的更加风流俊逸,贵气而不显奢华。不像去比斗,倒似去相亲。
洛明川却看着殷璧越,“师弟,你……”
道袍上没有披风,没有兜帽,于是三千白发倾泻而下。
殷璧越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我以往是怕在路上吓着小孩子,又不是耻于见人,还要处处遮蔽面目。如今折花会开始,自当光明坦荡。”
洛明川听了只觉心中一痛,如果不是因为他,师弟形貌昳丽,哪里需要遮蔽?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在盘龙岭受匪贼讥讽?
很快,他思绪沉静下来,重明山上的千叶莲,这次势在必得。
三人一同往城外走去,络绎不绝的人流中,有各派弟子,也有赶去看热闹的民众,殷璧越的发色尤其醒目。
只是那些或善意的揣测,或恶意的目光,他分毫不在乎。
但是洛明川在乎。
他发现,当有这么多人看着师弟,他的内心就开始躁动不安。
这很不正常,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幸,擂台已有人登台了,众人的注意力被迅速转移过去。
第27章 燃符
天朗气清,朝阳初升,晨雾未散。
这是一片辽阔的空地,早被青麓剑派清理过,只留下几株枝繁叶茂的高大榆树。
虽是说在重明山脚下,但离山还尚有段距离。只能隐隐看见笼在云雾中,巍峨高山的影子。今日有比斗的人,都来的极早。各门派弟子被安排在擂台五丈远处,有木栏隔开,带队长老坐在最前,其余弟子立在身后。远远望去,四个巨大长方形石台下,围着黑压压的人群,服饰与区域分明,让人一眼能看出门派出身。再隔着十丈,比各门派来的更早的,是叶城的百姓。天不亮就来到前几日搭好的草棚,带着茶水点心,占个山坡上的好位置,兴致勃勃的等待开场。然而眼下并不是人最多的时候,折花会的第一轮,很多人都不会场场不漏的观战。作为东道主的青麓剑宗,这几日也只派出了一位半步大乘的长老,坐在看台最东边压阵,以防比斗出现意外情况。段崇轩不是第一场。于是殷璧越三人站在兮平峰程长老身后,其余沧涯山弟子之前,?望着四个擂台上刚刚跃上去的人。
今日前两场实在没什么看点,都是名气不显的小门派和勉强到了凝神期的弟子。随着时间流逝,除了因为火光和烟霞而惊奇叫好的叶城民众,看台的长老和弟子们,都有些意兴阑珊。唯一一组濂涧宗对上青麓剑派,也因为实力差距悬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殷璧越却看得很仔细,尤其是青麓剑派那场。他看着那个弟子的剑如何起势,如何走偏锋,如何一剑横来,破了濂涧宗的‘山河守’。步伐的移动与沉腕的角度,他都看在眼里,并在识海中推演如果是破障后期的钟山,同样的剑法,将会施展到何种程度。
就在这时,抱朴宗的队伍中传来一阵骚动,人群从两边分开,一位弟子走了出来。他对着自家的长老行礼,也不忘对长老身后立着的何来点头致意。长老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对着他耐心的嘱咐了两句。
抱朴宗来时也分了两路,一路由何来带领,一路则是跟着长老,乘坐门派里唯一一艘云霄飞舟。?
这队人的不同,不在他们境界高于其他人,而是因为他们都是抱朴宗门中长老的亲族或高门世家的子弟。李麟就是一位长老的独子。青麓剑派的执事喊到,“三号擂台,沧涯山段崇轩对抱朴宗李麟……”声音含着真元远远传开,台下顿时热闹起来。方才有些百无聊赖的弟子们,顷刻间打起精神。
刚有人惊呼出声,“段崇轩?兮华峰的人?剑圣弟子?”就有人压低声音为他解惑,“这人,据说当初是掌院先生一封荐信送进兮华峰的,剑圣和先生是好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但只能算个挂名徒弟。”问话的人还没顾上失落,就有人道,“不过明天就能见到真正的剑圣弟子上场……你看沧涯山那边,那个白发少年就是殷璧越,他可是剑圣门下,第二个用剑的弟子!”关于对战的另一方,也有许多讨论。显然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李麟?他爹就是抱朴宗的李长洪?”也有人面露苦色,“说实话,我就最怕遇见这种人。护身的好东西太多,谁知道都有什么!?修为比他高都难赢!”还有更消息灵通的,“不是说他娘也出身于一个大世家?”说到这里窃笑起来,“他八岁之前不是还有个外号么,‘横断山小霸王’。”毫无疑问,这一场就是今日最大的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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