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什么?”谭昭的话是透着股天真的残忍:“明明是在剿匪时被你母亲虏去了,顾听风到死都念着他还未给最好的兄弟南宫灵过生辰,他说他在铁匠铺打了一对双剑要送与你,你可收到了?”
谭昭也是在打斗时突然想起来的,他接收的记忆毕竟是左红聿的一生,除非必要,他不会去特别回想那些过往。也就是南宫灵这个人身份特殊,他稍稍一回想,就想了顾听风这个人来。
说起顾听风,也是和左少年一样的可怜人。能入石观音眼睛的,顾听风长得自然好看得紧,不同的是左红聿坚持活着是为了报仇雪恨,而顾听风……是为了南宫灵。
石观音的心可能当真是石头做的,她喜欢戏耍别人,看别人为了她的一举一动要生要死,更喜欢那种操纵别人人生的快意,顾听风是石观音最残忍的施为。她将顾听风虏来,顾听风名门正派出身自然不从,死对江湖人来说并不可怕,但石观音对他说,倘若他寻死,那么就去寻他的好兄弟南宫灵来代替他。
顾听风,是为了兄弟才忍辱负重活下来的。
谭昭回想起来,就觉得顾听风当真不值:“你听说过黔面吗?顾听风死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写着七个字,你知道是哪七个字吗?”
胡铁花都觉得骇人听闻,更何况还是当事人南宫灵了!他眼睛剧烈收缩,显然他的心绪起伏十分大,可见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十分难以接受。
可谭昭眼见他如此,却仍然没有住口:“他的额头写了七个字,深可入骨,是石观音拿绣花针一针一针刺上去的,说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叫那牛头马面知道——我是石观音的狗!”
南宫灵的眼泪流了下来,顺着他的左眼睑下来就像是一行血泪一样,如果他此刻能动,或许他还会掩面而泣。
“我知道这事你不知情,但我想你该知情。”
这是谭昭这晚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徒留胡铁花对着哭成孩子的南宫灵,他是上楼也不是,陪着也不是。
到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守在了南宫灵面前,刚好谭昭走了凳子空出来,他一屁股坐下,想了想又给人解了穴。就现在这副样子,你就是让他走估计都不会走了。
他细细看着,竟是发现那丹砂写就的字竟不会被泪水洗去,倒像是烙印在皮肤上一样,他伸手摸了摸桌上的丹砂,然后……胡铁花发现自己悲剧了。
第二天谭昭起来,开门就看到胡铁花守在门口要哭不哭像看救命恩人一样地看着他。
他一乐,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看我的手,赶紧帮帮忙啊!”胡铁花伸手自己的右手,这丹砂染成的豆蔻……你还真别说,挺好看的。
“不错啊,胡大哥,我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般的爱好!”谭昭看了更乐:“要早知道,我再原样送你一份!”
“左红聿!”
这是真恼了,谭昭就见好就收:“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丹砂加了点染色的药材,要十天才能洗掉,胡大哥你就……哎哎哎,胡大哥你好好说话,咋还动手呢!”
系统:活该!
到最后,谭昭也没被胡铁花怎么样,因为老板娘也起来了,胡铁花为了解释南宫灵的存在,黏着人就跑不见了,见色忘友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个奇人了。
沙漠里没什么早餐中餐之分,吃的自然还是干馍馍和肉干,水也就是普通的热水,谭昭这个人惯会享受,自然是不爱吃的,索性他也没打算饿死南宫灵,他的穴道也解了,谭昭把桌子搬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可以吃饭了。
南宫灵脸上还有泪痕,眼下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说起来他也不过十八的少年郎,经历了昨晚那样的震惊后,他哪里还吃得下饭,没呕死已经算是定力不错了。
“他……葬在哪里?”声音沙哑不看,像是破风篓子里发出来的一样。
谭昭并不后悔昨晚的实言相告,只是他没想到一夜后他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他不知道该说南宫灵天真还是天真:“我们公平点吧,我回答一个你的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如何?”
见南宫灵点头,谭昭问了问题,却是答案也藏在了问题里:“在你眼里,石观音是个仁慈的人吗?”
“不是。”
谭昭轻轻一笑:“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何必问这样的问题呢!不过我知道,所有庄园里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庄园周围那片罂粟林的养料。”
……
胡铁花被人轰出来时,就听到谭昭问了一个他也很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吴菊轩,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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