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身上还带着伤,但他十分坚持要下去跟燕南天说清楚,谭昭无法,只能扶着他下去。等两人到前面,燕南天的剑已经被内力催得嗡嗡直响。
“燕大哥!”
“贤弟!”
四目相对,如果不是性别相同,谭昭会以为……咳咳咳,他轻轻将错觉按捺下去,便有应道江枫略深情地开口:“燕大哥,我没事,你快收了剑,他们没……”
江枫有伤在身说话本就有些慢,燕南天越听越恼,直接就剑气一震,打断了他的话:“贤弟,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如此对你,无非是想要诱我出来!”他一脸痛心疾首地说完,又转头恨恨地盯着雨化田:“你们快把他放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至于其他,无可奉告。”
雨化田:……
谭昭:……
江枫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有点每太听懂:“燕大哥,事情……不是你想……”
“贤弟,做大哥的我都明白,是大哥连累了你,明明朝廷都说你无罪了,这西厂的人还穷追不舍以你来要挟,实让人不齿。”燕南天从不说谎话,他这人性子再直,却不会用什么拐弯抹角的心计害人。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天呢!谭昭都要为他的才智拍掌鼓劲了,怎么会有人脑洞这么清奇!
听罢这话,江枫不由有些急切,他连忙再次解释:“不是,燕大哥我是自愿……”他自愿二字才说完,一旁的李道长却听不下去了:“燕大侠,人蠢就要多读书,否则哪天被人当了出头的榫子,你还喜滋滋地替别人卖命!”
谭昭说完便将江枫扶到旁边的马旁让他靠着,自己则回头取了自己的剑出来:“既是出了京城,那就按江湖规矩办事,如何?”
“你也用剑?”
谭昭颔首点头:“毕竟,剑是不会骗人的,不是吗?”
燕南天为什么对雨化田疾言厉色,那不过就是因为对方招式狠辣出手非死即伤绝非善类,而那日在摘星阁打斗谭昭也以防御为主,实看不出好歹来。此番他既报了决心而来,自然也不怕与人比剑,或者来说他渴望与人比剑。
“好,点到为止,看在江贤弟的面子上,我不伤你。”
江枫听了却十分担心,燕南天的剑术绝对已属江湖顶尖,弟弟……他扶着马急切地向上前阻止,却刚一动就被一白面书生打扮的人拦住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
江枫同样不喜欢雨化田,但他世家出身,涵养自然比燕南天好上许多。
雨化田却不看他,便是一身直长衫也难以掩盖他身上的棱角:“若我是你,便不会上前。”
“你这话什么意思?”
雨化田偏头,略微烦躁地撇了他一眼,像是嘲讽一样:“你不信他。”
江枫陡然顿住,而他恍惚的刹那,前方执剑的两人早已缠斗在一起,一人出剑如磅礴青云,而另一人则如细雨斜风,剑器相斥时,内力不济的车夫已是忍不住伸手捂住双耳。
不过是一场仓促的比斗,没有战帖,没有江湖英豪的围观,但燕南天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至今以来打得最爽的一次,酣畅淋漓,对方的剑很快,快到他若不用整副心神去应对就会被对方压制,如此绵里藏针却又光明磊落,他心里的鄙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而又滔天的战意。
昔日,谭昭曾以废人之身独挑江湖巅峰薛衣人而不败,如今他内力护体,打起来更是酣畅淋漓,他自然有想解释清楚的意思,但更多的是……送上门的练剑好手,不打白不打!
都是顶尖的剑客,打起来又不收手,幸好实在官道旁边的阔地打,否则这会儿好端端的官道怕是已经坑坑洼洼不能见人了,可即便如此,过路的客商香客也吓得不敢近前,又看到西厂的影子,那是一个个绕远路的绕远路,回去的回去,倒真没人来打扰。
这一场,足足打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谭昭的剑一挡,挥开燕南天的攻势,对方一退,摸了摸肚子开口:“不打了不打了!”
燕南天急了:“怎么不打了!”
谭昭将剑收回去,敲了敲有些发麻的手臂:“我饿了,人一旦饿了,就没有力气拿剑了。”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老子信你才怪了!
便是连雨化田都邪眉一笑,望向燕南天:“可束手就擒?”
他不过就是调侃,谁知道燕南天有些悻悻地收了剑,就真的点了头:“燕某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既是说出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雨化田在朝堂上见过多少硬骨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他也没让人捆了燕南天,毕竟以对方的能耐,捆了也是白捆,再说……白莲教之事不急,来日方长也可,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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