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她急忙退了两步,道:“了玄大师。”
谭昭自从伤好之后,人就穷极无聊起来了,每天除了逗两只小东西就是逗两只小徒弟,想修炼一下吧,内力还卡在宗师门槛上不上不下,真的是……半夜出来散散步,还要给徒弟送助攻,做师父做到他这个地步,估计也没谁了。
“我早不是出家人,姑娘随便叫声师父就好了。”
“……”
晚了一步刚追上来的寇仲:“……师父,你在胡说些什么!”
宋玉致当下就决定明天备齐了束脩来拜师。
可到底第二日宋玉致还是没来,甚至第二日谭昭起来便得到了宋玉致启程回家的消息。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弟子,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开口:“真的不要为师帮忙?如今境地,为师也有一部分责任的。”
聪明人不干蠢事,慈航静斋既然支持李阀,那么绝对已经把他可能得了杨公宝库的消息告诉了李家人,李世民他虽然还没见过,但唐太宗的名声不是靠吹的,估计此次柴家出手试探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至于其他诸侯势力,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自然是能捞一手捞一手,能喝口汤就喝口汤了。这年头,谁还会雪中送炭啊,善良在乱世从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
“或许以后,你还会因为师遭受更多的诘难,魔门的人不会放过你,其他势力也会被舆论所引导。寇仲,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寇仲很少见到这般认真的师父,他有些疑问:“师父,为什么你不问子陵,独独问我?”
“你说呢?”人子陵虽然二傻二傻的,但人不喜欢争权夺利啊,给人武功秘籍、书法图谱就能乐一天,你能和人家比吗!
“说实话,师父,我有些迷茫。”寇仲躲无可躲,显然也需要倾诉:“当初我想建立势力,只是想有方寸之地庇佑我们师徒三人,我想着我要威风,要让天底下所有的人看看我寇仲不是什么烂泥,可现在……两万条人命啊,他们不是几个干巴巴的数字,就是死一个,我都会心疼!”
“我……我甚至想,如果实在走投无路,我就带少帅军去投靠王世充。”
他说完,整个人都松了一度,垂下的眼睛却是深沉如海,可他刚一垂下,一双温暖的手就揽住他的肩膀:“真舍得?”
他张了张口,自然是不舍得的。可能怎么办,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今年的冬天又愈发地冷,眼睁睁看着人死去,他做不到。
与数万人命相比,他的那点儿骨气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早在扬州市井厮混时,他就没多少骨气可言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若非彼时遇上他师父,现在他和陵少还不知在哪儿讨生活呢。
能潇洒一回,他也不亏!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莫名其妙把人姑娘气走,也是为了这个?”
寇仲低头。
谭昭一笑,但该泼的冷水还是要泼的:“可若如此,你觉得李阀会坐视你投靠王世充?王世充也会无理由相信你的真心?你能够容忍心爱的手下被人分拨离析?”
而最关键的是,李密曾经拒绝了王世充的招揽,现在瓦岗军跟了少帅军,少帅军转头就投诚王世充,你让瓦岗军怎么想?
两万将士,近半都是曾经的瓦岗军,届时最坏的……莫过于被人算计至死。所以他说傻孩子四面楚歌还不知道。
其实或进或退,都是末路,当然啦,他这个师父……也一不小心偷偷拖了一下徒弟的后腿。
不过他现在不是在补救嘛,还能再抢救一下来着。
“如果你现在只有三千兵马,那么隐忍伺机不失为上策。但两万人马,到哪里都十分显然,不是吗?”
寇仲垂头丧气,像一只失却了主人的中华田园犬一样:“师父,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前些日子他还意气奋发,可不过几日啊,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他以为他已经变得强大,殊不知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他只是……只是稍微强壮些的蝼蚁而已。他不甘、怨愤,不想让李世民的瞧不起化为现实,他想努力证明自己能配得上……可这些到现在,都没什么用了。
到头来,还是只有陵少和师父留在他身边。
少年时吃些挫折,总归是好的,不过若当真折了筋骨,那便矫枉过正了,谭昭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又示意屏风后面听墙角的二傻徒弟收敛一点,这才开口:“寇仲,有没有想过放弃梁都?”
“什么!那去哪儿!”
谭昭招呼阿曜小气两只小可爱飞过去,指着房内悬挂地图的最上方让它们停上去:“雍州,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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