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并没有人。现在的陈州可以说是谭昭的一言堂,他往指哪就打哪,那是分毫都不会错的。加上前几日陷空岛徐庆及时送来物资解了燃眉之急,他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不知为何,这心里总是一突一突地跳,怪奇怪的。
“抱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白五爷这会儿面也吃完了,忍不住撇开头:“别自作多情,我是关心陈州的百姓和疫情,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不跟你瞎皮了,朝廷的赈灾团来了,我让庞昱出去迎接一下。”
白五爷奇道:“你不去?”
“我毕竟不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身体不方便,身份不方便,哪哪都不方便。
五爷忍不住嘲笑他:“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让你装瞎,活该啊!
胖头鱼是个二愣傻子,得了令就直接奔出府,再说这次钦差是他爹,猫在陈州这么久,他有些想念老爹那张又臭又硬的鞋拔子脸了,嘤。
庞太师见了全须全尾的儿子,心情也不错,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带着的人都是他得力的手下,很快就动作开来。
谭昭身上的担子乍然松了一半,终于也有时间倒头睡觉了,白五爷出去溜了一趟,正准备找好友喝个小酒呢,人直接睡着了,连他喊都不醒,可见是真的累急。
“还说不想当官,啧!”
五爷看了一眼,随即就笑了起来,他也不走,拿着酒仰头就喝。这人一停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白玉堂又喝了一口,索性将背在后头的大刀解了下来。
依然是那把大刀,平日里五爷都惊心养护着,可与斩水刀一战,刀刃上难免起了豁口,毕竟不是金刚百炼的寒铁,哪经得起那样的强度。
看来下次回三哥铁匠铺,又要让三哥重铸了。
自出江湖,他这一柄寒刀重铸过六回,却还是头一回因一人之力就要回炉的,他啧了一声,看了看桌上,觉得没有下酒菜实在是太难受了。
“没有下酒菜,馒头倒是管够,要吗?”
“嚯!你怎么醒了!”五爷吓得抱着大刀跳起来,谭昭一乐,忍不住就调侃人:“大概是你又哭又笑像个自言自语的疯子的时候。”
“……朋友,拔剑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谭昭乐了:“白五爷这是要杀人灭口?”
“不行吗?”说是这么说,白五爷手中的刀却是放了下来,也不知他从哪里又摸出来一只酒杯,斟满后推过来,“来,断头酒!”
“……”这仪式感简直让人分分钟接不下去。
谭昭撩开下摆坐下,酒杯握在手中,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看来是遇上斩水刀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白五爷将京城的事情说罢,后跟了一句,“我以为他会说他有苦衷,抑或是卧薪尝胆,但他没有。”
“你怎知道他没有?”
白玉堂其实并不是不懂,相反作为一个刀客,他其实更懂斩水刀,所以他才愈发郁闷,这种感觉,就如同美人迟暮、英雄末路一样,他能从斩水刀的刀意中感知到,那种万死而不悔的决绝。
“或许吧。”
外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谭昭将杯中酒饮下,道:“这世上,多的是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更多的是没头没尾的开始和结束,求道得道,小伙砸得失心别那么重嘛~”
“……”喂,你这个尾音是怎么回事!打你哟!
来的人,自然是庞太师。
庞太师对周勤这个后生,还是比较喜欢的,一来人救了他独子,二来是这个年轻人很通透。大宋这官场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可看得清的,却没几个。周勤这样的人才华眼光都不缺,即便他瞎了眼,庞太师也不会因此轻视他。
只不过官场老油条嘛,见面总是各种打机锋,谭昭并不喜欢应付这些,但他如今也无法避免,索性庞太师是来说太医们研究的进展的。
一听这个,谭昭就将人请去正厅,商量如何控制疫情了。
三个月后,以陈州为导火索引发的事件终于落下帷幕,从陈州到开封,无数官员落马,也有无数冤案平反,会看时势的人知道这背后定有深意,可这深意如何,就看个人体悟了。至于襄阳的那位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而等陈州城恢复生机,官家已下了旨意免除陈州三年赋税,同时就像是跟科举干上了一样,趁着刘太后整寿和他第一个孩子即将诞生之际,下旨要开恩科。
唔,开恩科啊,又要点状元哟~
系统:宿主,你这个皇帝祖宗有点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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