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惊并非不知经常来买消息的少年郎身份,他只是无意去戳穿什么,听到人直接承认,倒也不惊讶,反是看了赵德康一眼,这才施施然走到了热锅面前支起了锅子。
然后赵德康……德康太子本人已经完全震惊震惊以及震惊了,这京城,能被人称作狄大堂主的,只只只只有那么一个吧?
他的头像是卡了齿轮一般看向热气氤氲中煮面的人,竟然越看越觉得……像啊,他今晚肯定会消化不良的!绝对的。
“很惊讶吗?”
机械性点头。
“待会儿多吃点,六分半堂大堂主煮的面,你可以吹一整年。”
何止啊!他可以吹一辈子了!赵德康眼中炙热跃跃欲试,他崇拜顾盼白首无人知的狄大堂主,也敬仰惊风疾雨红袖刀的苏楼主,还有许许多多,甚至他想过去仗着身份去六扇门某一个差事,如同话本里那样,他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然后青史留名……好吧,这个可能有点困难。
我这个儿子可能有点傻?谭昭不确定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迅速转移话题让他不要去问类似于“你为什么总是跑出宫”“你的武功哪里学来的”之类的问题吗?
怎么莫名其妙自嗨起来了?
煮面总是不需要太长时间的,狄飞惊的阳春面煮得很快,面很普通,汤色也很普通,甚至味道也很普通,但这是狄飞惊做的,这碗面就半点都不普通了。
这是偶像给他下的面,赵德康觉得他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面。
听着自家小子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这老父亲心里能好受?说实话,还行,谭昭将筷子放下,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酒瓶来,这酒瓶,自然就是装花酿的酒瓶:“这个可以抵面钱吗?”
“您确定?”
谭昭迅速摇头:“不确定,但我现在没钱了。”
赵德康很想喊我有钱我来付,但他的求生欲让他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陛下想让六分半堂做什么?”
真是敞亮人,知道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直接挑明,此时摊子上只有他们三人,显然是狄飞惊的手笔。谭昭抿了抿嘴,将酒瓶往前推了一格:“听闻,六分半堂与丞相府交往很是频繁?”
“并无此事。”
那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六分半堂不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是个狠人,金风细雨楼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楼中皆是他的兄弟,但六分半堂不是,狄飞惊是大堂主,可堂外多的是小团体,甚至总堂主姓雷,而不姓狄。
他本可以去找雷陨谈判,但谭昭恰恰只找了狄飞惊,狄飞惊自然明白这位天子的用心,因为知道,所以他还敢开店,他的兴趣并不多,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放弃这坚持了十年的兴趣。
“陛下打算如何说服草民?”
谭昭耸了耸肩,然后……推了一把自家蠢儿子。
赵德康本来听得津津有味,这被人一推,立刻就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瞬间……他就成为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狄飞惊略一沉思,竟缓缓点了点头:“可,此事我应了。”
“飞惊果然是爽快人。”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对付蔡京了,有六分半堂在,这人总是不那么好动的。
“……”瞬间想反悔了。
“……”懵逼,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谈什么,怎么他站起来之后,莫名其妙就答应了呢?难道是卖儿求荣?怎么办,他突然有些欢呼雀跃怎么办?其实加入六分半堂也行啊,总比当太子强啊!
然而可惜的是,直到他离开面馆,两位大佬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的意思,直到他站在湖畔某座高楼面前,赵德康觉得……今天晚上这梦真是太离奇了!
然而,这是事实:),二公主表示他做梦都不敢做这种脱离实际的梦。
“苏苏苏苏……”
苏梦枕依然病歪歪地,但他是个任性的病人,别人病这么重早就卧床休养了,他非得披着鹤氅坐在书房里办公,两人深夜前来,他竟还未休息,一听这四个苏,他莞尔一笑:“太子不必拘礼,再说我也没那般老吧?”他摸了摸脸,应该还没大到被十四岁少年叫叔叔的年纪吧?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苏楼主你听窝解释!
然后自家有个坑儿子的爹,做儿子的心真的好累,只听得旁边清朗的声音响起:“我竟不知苏楼主还有耳背的毛病,看来确实上了年纪了!”
“……”来人,给本楼主将此人打将出去!
谭昭出宫,自然不是只图玩耍来的,虽然浪一浪是只要目的,但顺便也能干点正事,比如他今天接到了来自顾小朝的密信,逆水寒——不日即将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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