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还不快过来!”
张真人果然带着一众弟子过来,宋远桥见到不成样的儿子,心头千般滋味闪过,到最后,就化为这厉喝一声,宋青书从来没办法违逆父亲,这次……也一样。
张三丰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收敛,似他这样的江湖前辈,现在已经很少杀生,他自然也没准备直接杀了这群人。
但死罪可免,活罪……
“远桥,送客!”
翻了日,武当送出江湖令,一五一十将丐帮罪行昭著,同时……将武当三代第一人玉面孟尝宋青书逐出师门。
昨夜星子璀璨,今日却下起了细密密的山雨,宋青书还是昨日的青衣,他跪在武当山下,谭昭看在原主大师兄宋远桥的面子,撑着伞下了山门。
厚重的青石板路,谭昭走得并不快,直到与宋青书隔着三级台阶才止住。
宋青书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他心中未尝没有庆幸,也未尝没有委屈,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如今被逐出武当落入尘土之中,他其实是想求七叔带他上山的,可不知为何,对上七叔熟悉又陌生的双眼,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听到来人冷漠而矜持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武当派的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任性?”
第249章 谣言止于昭(五)
山雨来得又急有猛,直下进了宋青书的心里,他从未见过七叔如此冷酷的模样,也未曾听过七叔如此凉薄的声音。
可这场大雨冲刷着他的神经,冰凉的雨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七叔,我……”
跟迷途的羔羊似的,二十二岁的江湖少侠,却于人情世故如懵懂孩童一样,谭昭有些惊诧地看着面前跪地的青年,他开始怀疑武当派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否则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基本的是非轻重都搞不清楚。
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欠着谁的。
谭昭撑着伞蹲下,长叹了一口气:“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不,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武当从不亏欠你的,你既选了另一条路,就不要回头,明白吗?”
宋青书慌了,他拄着膝盖往前,却被谭昭一剑抵住:“其实那日客栈之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人算计吗!”
“七叔?”完全懵逼。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如何秉性我如何不知!”这是莫声谷的心声啊,谭昭面无表情地说着,“我说带你回山,可曾有过一句定你罪责的话,可曾出过剑!”
“你到底是不信七叔,还是不信武当侠义!”
恨其不争,这大概是武当长辈们对宋青书所有的感觉了,谭昭说完,起身离开,清隽的背影消失得快得不得了,宋青书眨眼的功夫,山门口除了瓢泼的山雨,就空无一物了。
他身子一颓,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进了大殿,谭昭将伞递给守门的小道士,他冲着小道士微微致谢,背后就传来了宋远桥陡然沧桑的嗓音:“老七,青书他走了?”
谭昭点了点头,他平生最不擅长和这种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人相处了,明明都是江湖人了,却规矩得像是良民一样,闻言他敛了敛笑容点头。
宋远桥一叹,他想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着头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谭昭就想着下山游历的事情了,武当山好是好,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但他天生不喜欢这种日复一日的过日子生活。
“你要走?”
谭昭点头,然后……就被迫加入了由三师兄俞岱岩和六师兄殷梨亭组成的“养伤团”,正式过上了喝药养生看人奋斗的日子。
张老头的原话是,等你什么时候胸口不疼了,就放你下山。
谭昭那脸哟,他也不是不敢私自下山,但人是不是好意他还是明白的,加上他确实可能需要再修养一阵,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而从了后果,就是——成为了俞岱岩和殷梨亭二位师兄的“小沙包”。
说起俞岱岩,谭昭是一百个服气的,二十年前一场横祸使他四肢被大力金刚指粉碎,当年的武当俞岱岩锋芒毕露,有些人是过刚易折的,如果这事儿放宋青书身上,谭昭觉得那小怂蛋十有七八挺不过来,但俞岱岩硬生生挺过来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年,有过悲伤抑郁,心头之火却从未断过。
至于小哭包六师兄,唔,谭昭翻了翻记忆,大概就有种对方是师弟,莫声谷是师兄的错觉吧。
“六师兄,是最近的饭菜太难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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