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难听又刺耳,但却是事实。他疼爱自己的孩子,却舍不得享受自我,他每年回大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他恣意享受人生的时候,他的孩子已经慢慢长大。
有那么一刹那,段正淳想过退缩,他可以将阮星竹她们哄回去,他是大理的镇南王,有钱有权,将嫣儿送回中原,照样能照顾好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他的妻子不是摆夷族的族长之女就好了。
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可能错了,但最后他望着刀白凤仍然美丽动人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你不必拿这些话激怒本王,你爱誉儿,本王自然也爱他,既然你执意以此来印证本王对誉儿的爱,那本王答应你。”
“呵!段正淳,我真看不起你,到如今你还要找个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替自己开脱!”刀白凤可谓是嘲讽大开,“我要收回我前面的一句话,你与延庆太子,根本没法比。”
……这话听着就有点刺耳了,自己的女人当真众人的面夸赞别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他的堂兄,段正淳的脸色也难免有些难看。
段正明是准备说和双方的,他想着当初段正淳苦心孤诣地要求娶刀白凤,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身份去摆夷族求亲,不说历经千难万险,那也绝对称得上过五关斩六将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亲口许诺不会纳妾,总归会努力挽回吧,但……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正淳,你可要想清楚了?”能别这么虎吗?延庆太子那是大节,你这个顶多算是……一段谈资。
他劝完这个,又去跟刀白凤说合,理由用的自然是段誉,他也是真心疼爱小侄子,并不希望侄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却为想到刀白凤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强硬,只望着段正淳,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段正淳原本有些动摇,对上刀白凤隐隐带着泪光的眼睛,瞬间、瞬间就妥协了,凤凰儿肯定还是爱他的,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等到以后他与她认错,肯定还能团圆的,想到此,他也不作他想了:“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改口。”
“好,那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刀白凤听了,脸上却是心碎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一直以来都很想做却并未做的事情,忽然就笑了起来,“段正淳,我希望你死得透彻一些,我希望江湖上不会再有人提起你的名字,你懂吗?”
她说完,便对着段正明恭敬地一拜,决绝地往外走去了。
她刀白凤,早已发过誓,这辈子她都会是镇南王妃,就算是没了丈夫,也还是,到死都是,这是段正淳给她的承诺,他忘了,可她一直都记得。
从宫门出来到府中,看到儿子脸上懵懂的表情,刀白凤终于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母妃,您怎么了?谁欺负您了,誉儿打他!”段誉脸上有些惊惶,但他是个好孩子,一直哄刀白凤。
刀白凤心中的抽痛渐渐消散,抱着儿子说了一句话:“没事的誉儿,伤害母妃的人,他已经‘死了’。”
跟着出来的刀族长闻此,也是老泪纵横,早知今日,便是那段正淳跪碎了膝盖,他都不会答应将女儿许配的,他好好的女儿,竟变成了这般!这段家,着实可恨!
夜渐渐深了,一弯残月爬上树梢,刀族长带着一壶茶花酿,敲开了女儿的房门,刀白凤自然还没有睡,她也睡不着。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刀白凤的脸色有些苍白,褪去了盛怒之后,她出乎意料地平静:“父亲,女儿做事,从不后悔。”
刀族长原本沧桑的脸上,愈发沧桑了:“包括嫁给他?”
刀白凤望着远处的弦月,默默无声,但了解女儿的刀族长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痴儿啊痴儿。
可他原本就是来给女儿撑腰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刀族长给女儿倒了一杯酒,待对方饮尽,刚要开口,刀白凤就先说话了:“父亲是想问延庆太子的事情吧。”
刀族长一愣,继而有些喟叹:“你自小便聪慧。”
“是的,延庆太子还活着,女儿与他在汴京,曾有过一面之缘。”刀白凤又想到了那段放肆的回忆,但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那是她准备带进坟墓里的秘密,“就像女儿说的那样,他为了大理,放弃了王室的身份。”
“那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若他早回来,一切都会不同了。”
“那是因为他曾经受了很重的伤,双腿断裂,女儿见到他时,也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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