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这人分明生得斯文俊秀,使剑的时候却有股野性未驯的感觉,剑在他的手中,就好像天生长在那里一般。
这是一位天生的剑客。
司徒中平败了,败得毫无惊喜,不过他比屠啸天和赵无极好上一些,至少他的刀还握在他的手上,他的人也还站立着,只是他自己明白,或许从今日开始,他已没有了任何的战意。
一个刀客没有了战意,这和不能拿刀的刀客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在刚才那一场决斗之中,他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天罗地网捆住了一般,任凭他如何施为,都被人轻松压住,对方就想猫捉老鼠一般戏弄他,嘲讽他,他以为的拼尽全力,对方只不多……是轻松应对罢了。
司徒中平眼中的光几乎都要熄灭了。
沈璧君或许看不明白,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明白了,屠啸天和赵无极,那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司徒中平……或许不久以后,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就要换人了。
“你……很好。”
谭昭收了剑,放回了海灵子的身边,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多谢夸奖。”
风四娘很怀疑司徒中平怕不是要气死了。
此时,一人从远处走来,他穿了一袭青衫,手中提着一柄剑,天边的云彩飘荡着,就好像在替他助威一般。
光风霁月如此,整个江湖只有一人,那就是连城璧。
沈璧君看到连城璧,心中咯噔一下,她忽然莫名地心虚,但转念一想,她与萧十一郎清清白白的,他救她性命,她还他一报,就算是对着老天爷发誓,她也问心无愧。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连城璧的事情。
但她一张嘴,才发现自己身体软得可怕,她怀孕已经四个月多了,这一月以来,她奔波劳碌、提心吊胆,又是历经生死,又是面对人性险恶,她一个江湖闺阁女子,能撑下来已是不易,如今松了一口气,肚子忽然抽痛了起来。
“我的肚子!”
连城璧面对万千刀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听罢此话却是面色仓皇,他一下到了沈璧君面前,却是萧十一郎快了他一步。
不过萧十一郎重伤在身,而他本人……也没有任何的离场去做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城璧揽过沈璧君,两人郎才女貌,好不登对,他一个江湖浪荡子,臭名远扬,拿什么跟人家比。
“不好,嫂夫人近来思虑颇重,又是颠簸劳碌,似有落胎之相。”说话的是花满楼,他本就与连城璧前后脚过来,作为一个有钱有闲的江湖人,花公子的医术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过他并不擅长妇人保胎之术。
连城璧一紧:“我带她回城找大夫。”
花满楼皱着眉摇头:“不行,这里离济南城太远了,嫂夫人已经受不了再一次的颠簸劳碌。”
怎么办?
萧十一郎忽然开始憎恶自己,若不是他,连夫人她也不会……都是他的错。
“那个……你们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用金针封穴,待到回城后找保胎大夫……”
连城璧几乎是只考虑了一瞬,表情前所未有地郑重:“谭兄,拜托你了。”
“……”也不用这么草率吧,搞得他蛮有压力的。
系统:宿主,你什么时候做事竟然觉得有压力了?
谭昭懒得理会戏精系统,他从怀里取出金针,这针自然是从商城里租来的,像他这样懒惰的人,怎么可能没事儿在身上揣一副金针,这个世界他的人设可不是什么神医段一指。
江湖人认穴自然都是极准的,谭昭一出手,连城璧和萧十一郎都松了半口气,当然这另外半口气也很快松了下来。
最后一根针定下,谭昭长吁了一口气,要是王怜花那厮知道他用他教的金针术给人保胎,恐怕要气得跳脚了。
沈璧君已经晕了过去,连城璧按照谭昭的吩咐将人扶上找来的马车,一路回城去了。
风四娘已经收拾好心情扶起了萧十一郎,至于另外四人,三伤一死,谭昭就站在原地,接收着来自屠啸天和赵无极怨毒的目光,倒是司徒中平,竟然平静得很。
谭昭半点不理会,半点不避讳地开口:“萧十一郎,陆小凤去了关外,他找到了徐鲁子,但他已经死了。”
简单直接,一下子就能让人明白——割鹿刀一事,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风四娘难得有些内疚:“当初我不该去抢割鹿刀的,这人早料定了我心痒难耐,而我若是落了险,你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人心,算得未免也太精准了一些,也太可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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