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存忠赶紧磕头:“臣明白!臣跟随陛下十余年,决无二心!”
赵构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杨存忠心中骂了萧山一百遍,这才退下殿去,心想以赵构的尿性,说不定会把自己给卖了,不如两边讨好,去只会秦桧一声,也免得将来自己惹祸上身。
他这样想时,便命自己的一个心腹,前去告知秦桧,刚刚抓到的萧山被人救跑了。
赵构还留在殿中,殿中点着数十根蜡烛,也不甚明亮,将他的脸照的有些泛白。
过了一会儿,赵构才道:“都起来吧!萧山你先出去,瑗瑗我问你几句话!”
萧山要往外走,赵瑗却担心他一出去就要被抓,但也不敢硬要扯着他,眼神中恋恋不舍之意非常明显。
萧山笑了一笑,道:“小臣就在外等候!”便转身出去了。
等到萧山走了之后,赵构才道:“瑗瑗,看样子你似乎很喜欢他?”
赵瑗道:“阿爹常常叫道孩儿当知恩图报,孩儿不敢忘记!”
赵构道:“一个侍卫,这是他的本分,没什么恩不恩的!既是你为他求情,就让他溜走好了!”
赵瑗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问道:“阿爹,秦桧……”
赵构的脸一听到秦桧二字,即刻变得有些发青,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秦桧做事,未免太过分了!朕还活着,他就敢如此!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赵瑗道:“秦贼何止是过分!他早已心怀不轨,现在是羽翼尚未丰满,若是再过得三五年,恐怕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阿爹你既已知其阴险,何不将其罢免?以此惩戒天下不轨之人?”
赵构忽然间叹了口气,他似有些忧愁的看着赵瑗,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瑗瑗,我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你了!但……但秦桧不能罢相!你,你以后多加小心吧!”
赵瑗听到赵构说出这话,简直不可置信,道:“阿爹,他连殿前司都能随意调动,这个人决不能留!”
赵构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父子之间说些悄悄话,我知道,不跟你说明白,你是不肯罢休的!但你也要听过就忘,你可知宋金议和,多么的不容易吗?”
赵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赵构缓缓的道:“当年我从汴京城,一路南逃,踏冰渡河,辛辛苦苦的重拾天下,历经整整十年!这十年,就算是现在想来,也不堪回首。十年之中,没有一天朕不想回到汴京,不想打败金兵。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让人失望!咱们大宋,是打不赢金人的。”
赵瑗咬着唇,不说话,赵构继续道:“十年来,我既盼着能打赢,又盼着从此不再打仗。直到秦相公入朝,这才花了大价钱,换来合议。朕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皆被金兵虐杀,朕心中何尝不愤恨?但能打么?能打赢么?好容易金人也不想打了,议和终于定下来。金人知道朕心中不甘,便在和议中有一条“秦桧不得罢相”的条款!若是朕今日将其罢免,金人就知道朕想要开战……”
赵瑗愤然道:“那就战!何惧一战?”
赵构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打不过的,今日秦桧不过是行事张狂了些,到不至于篡位谋反。可如果,如果当真宋金开战,你我哪里还有立足之地?更何况,现如今又拿什么去打?”说道这里,赵构不由的想起岳飞被杀在大理寺中。当日岳家军十万劲旅,尚且难以取胜,今日裁军多时,韩世忠已经五十多岁,年纪老迈,国中将领,无一人能够统筹大军,怎能开战?
赵瑗听到赵构这一番话,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又是觉得屈辱,又是愤怒,还满是失望。
赵构拍了拍赵瑗的肩膀:“瑗瑗,做皇帝,要学会一个忍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秦贼张狂,朕尽量节制他便是。若是罢相,一旦引来金兵南侵,那朕这皇帝,还有你,恐怕都要被抓到北边,半壁江山也保不住,十年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尽数送给别人了!”
赵瑗听到这些话,心中难过之极。他万万没想到,赵构为了议和,竟什么都能容忍!
赵构亦看着赵瑗,过了一会儿道:“瑗瑗,秦桧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活不了多久的!等到他老死,你我父子二人也不必像今天这般的忍耐了。朕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那个活口其实是我杀的,别怪爹不给你做主。”
赵瑗几乎觉得有些窒息。他低下头深深的吸了数口气,抬起头来,道:“既是如此,儿臣愿意暂时忍耐。只是求阿爹一件事情,把秦山放走。他为了我身披数创,我若是连他也保不住,以后又有谁肯为我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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