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只得道:“臣不敢,但萧山确实延误时日,陛下在此,当由陛下公断,太上官家一路奔波疲惫不堪,还是回去歇息吧!”
赵构被张浚这么一说,劈头盖脸的骂道:“张浚,你竟敢这样同老朽说话!当年富平战败,后来又有淮西兵变,如今金人就在江北,你乱用刑罚,到底是何居心?”说毕,便转向赵瑗,道:“陛下休要信他妄言,什么击破金兵克敌制胜,根本就是拿着国家名器当做人情,好给他自己脸上贴金!陛下若不罢黜此贼,军心难平!”
张浚从未被赵构这样当面驳面子过,老脸上一时通红,随即愤然道:“既然太上官家如此说,臣无能无德,甘愿让贤!”
赵瑗快要被赵构和张浚烦死了,他一扭头又看见萧山已经昏迷了过去,不欲理会二人,对左右道:“把萧将军抬回去,找太医来!”
众人赶紧上前,将萧山七手八脚的抬了回去,又去讲绑住的那两百多名士兵松绑放了,一堆人围着萧山,将其送到房中。
这边赵构和张浚还在纠缠不休,这个说要辞官,那个说你早就该滚蛋了,赵瑗对赵构道:“太上官家先回去歇息吧!这里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赵构看见张浚已经在取官帽了,忙不迭的道:“萧山千里赶回去给老朽报信,又一路护送老朽前来建康,却无端被责。官家要是还任用张浚,老朽这就过江,前去金人军中,早些干净!省的将来城破被人抓走,有失颜面!”
张浚还要说什么,赵瑗厉声喝道:“张相公,你非要陷朕于不孝之中,才肯干休吗?”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张浚也承担不起,只得转身走了。
赵瑗皱眉看着赵构:“阿爹,回去吧,众臣面前闹成这个样子,很好么?”
赵构也不再说什么话了,只是道:“你送老朽回去!”
赵瑗点头,和赵构同行,赵构一路上不住劝道:“瑗瑗,老朽听说渡江作战已有小胜,当是议和的最佳时机。”
赵瑗道:“完颜亮虎视眈眈,金人和我大宋有血海深仇,朕不能同敌人握手言欢!”
赵构道:“你看看张浚,就这样怎么打?今天萧山的教训还不够么?这还是只是开始,依老朽看,见好就收,别太过分了,省的将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这人气量狭小,只追名利,主战的官员各个如此,若你还执迷不悔,将来必追悔莫及!”
赵瑗并未答话,见已经到了建康府衙,便说:“阿爹先回去,朕去探望一下萧山,免得他心中不快!”
赵构嘿嘿的笑了两声,在赵瑗背后道:“若再打下去,就是有十个萧山,也都没了!”
赵瑗充耳不闻,带着两名太监径直朝着萧山的住处走去。
萧山的住处,房内房外都围满了军士,见到赵瑗来了,都纷纷拉住赵瑗垂泪道:“陛下,萧将军这一顿打挨得冤枉!”
“陛下要为我等做主啊!”
“我等在金人处奋力作战,回来却得到此等待遇,实在是让人心寒!”
“陛下不可放过那个老匹夫!”
赵瑗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走到了萧山房中。
只见萧山双眼微闭,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被子退到腰间,身上的血迹早就被清洗干净了,脊背上却满是青紫。三四名太医围在他身边,号脉的号脉,开药的开药,还有的正在给他上药。
赵瑗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了?”
太医上前答道:“都是些皮外伤,并未动到筋骨,静养半个月就没事了!”
赵瑗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同萧将军说。”
几名太医也鱼贯而出,房中仅剩下萧山和赵瑗两人。赵瑗轻轻的揭开萧山的被子,看见他从臀到股,没有一处完好之处,屁股都被打开了花。
赵瑗那手轻轻戳了一戳萧山的伤口,萧山闭着眼睛浑身一个寒噤。
赵瑗道:“别装昏迷了,快点睁眼!”
萧山便睁开眼,笑道:“陛下怎知道我在装?”
赵瑗也不回答,幽幽的看着萧山,过了一会儿问道:“还疼不疼?”
萧山用力点头,神情夸张:“快要疼死了!”赵瑗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却听萧山笑嘻嘻道:“不过你帮我上药的话,就不疼了。”
赵瑗伸手摸了摸萧山的头发:“阿猫,委屈你了。这件事情,朕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萧山挑了挑眉毛,拉住赵瑗的手:“这件事情先不管,我临出发的时候,你说过要是我得胜回来,会重重的赏赐我的,说话算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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