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紧紧的握住萧山的手:“朕现在就去写诏令,你拿着朕的手札,出兵金国,夺回长城。”
萧山微微的摇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陛下共度一夜了。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想过要辞官归田,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搬到你的后宫,和你日夜在一起。可我不能够这样做,我希望百年千年后,有些悲剧不要再重演。若是陛下允许,臣明日便会离开京城,前去真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赵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山,他的胸口堵得慌,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涌起,他狠狠的咬上了萧山的手背:“这就是你这么多天,琢磨出来的东西?你嫌弃我了是不是?嫌弃我是皇帝么?”
萧山微微摇头:“不,我只是希望陛下……臣一介武夫,只懂打仗,不懂治国。臣只是希望陛下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的治理国家,将大宋乃至中华,引向和历史上全然不同的轨道。这是我想了很长时间后的结果,这也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赵瑗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甲都嵌到了肉掌中,掌心有血顺着拳头流下。这些天,他总是有股冲动,不去管太祖誓碑,将那些乱嚼舌根的臣子统统降罪,但最终只能是想一想,不能真的去做。
萧山伸手将赵瑗紧握在一起的手掰开,轻轻的吻去上面的血迹,他的心中也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疼痛:“陛下将我降职处理,将为四品武将,带领四千精锐出兵,这样朝中大臣不会再反对。我想在之后的时间常年驻守北疆,守住北边的门户。”
赵瑗豁然站起:“朕不允许!”
萧山微微抬头,看着赵瑗,过了一会儿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陛下那个时候只有十六岁,曾经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宋朝在振,中华安强。梦想只实现了一半,前一半我或许能够帮陛下做到,但后一半,只能够依靠陛下了。如果因为此事弄得君臣对立,陛下父子不和,恐怕国家会很快再次陷入混乱中,臣不希望多年的努力在这个时候付之一炬。”
赵瑗颓然坐下,沉默不语,他的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这样的结果,对于别人来说应该是皆大欢喜,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天空变得更黑了,两人静静的坐着,彼此的手握在一起,都听到了对方血脉的跳动之声。
直到天边第一缕霞光展现的时候,赵瑗猛然扭头,深深的吻住了萧山。
长吻过后,赵瑗微微的闭上眼:“那就这样办吧!但你要知道,不管你在哪里,我……我的心都会和你在一起。”
天亮的时候,萧山带着赵瑗的手札离开了京城,而最后的处理结果,在萧山离开京城三天后,赵瑗才在朝会上向众臣宣布。
陈俊卿却不肯罢休,不依不饶道:“陛下,不可如此大意,萧山虽只带四千精锐,但真定一带驻守的大军,皆是他的亲信,万一有变,不堪设想!”
虞允文在这次的风波中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在此刻站了出来,向赵瑗道:“陛下,陈相公所虑并不为过,但若能够夺回燕云,于国于家,都是一件大好事。臣愿做萧山的监军,前去监视他,若有异动,臣亲手取其首级!”
虞允文作为文官首领,最后的表态一锤定音。
在萧山抵达真定的第三天,虞允文作为监军,也赶到了真定。
果然如同陈俊卿所料,虽然萧山已经是四品武将,但其在军中的威望依旧不容任何人忽视,没有人把他当作一个四品武将对待,依旧将其当作最高将领,听其指挥。
半年后,萧山率兵和蒙古部落合围一处,内外夹击,将金人驱除出长城以外,并且再次布置重兵,加强防备。
金主为了抱住自己最后的一块地方,主动将当年靖康之难时,所俘获的尚未死掉的宋氏皇族尽数归还,虞允文负责将其送回汴京。
在抵达汴京后,赵构很郁闷的见到了自己的大哥赵桓,两兄弟互诉别情,但谈话并不愉快,多有争执。
虞允文在一次对赵瑗的谈话中,颇为感叹:“往日我一直觉得,萧正平执意夺回燕云是想要自己封王,有着私心,但在见过蒙古部落的铁骑之后,才明白他的深意。他此举并非为了自己的名利,而是为了大宋百年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赵瑗眼圈微红,过了片刻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虞允文的神色有些黯然:“长年独居,其实就算是不独居,他心中只有陛下一人,不会开心的。”
赵瑗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朕和他身份在这里摆着,是不允许的。他既然不肯回来,也不肯让步,那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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