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萧只得说自己永远忠于沙青因,又永远谨守本分不敢奢望,如此那般,赌咒了一路。倒是前头马车比较和乐融融。长谣一边帮贺赫赫捶着腿,一边打着盹,倒是可爱。贺赫赫又与顺玉说:“现今停灵何处?”
顺玉答道:“便是在大学士府,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回去了。”
贺赫赫又道:“是呀……”贺赫赫不禁又想了许多,初重生回来的时候,他说话还带点现代广东腔呢,现在,他已经可以张嘴就来红楼腔,各种“忒”“啐”“如此”“巴巴的”运用自如。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纯基佬、纯零君,完全的入乡随俗,倒像这边的人多些。不过说起来,他上辈子就是这边的人嘛,只是年纪轻轻就送了给河神罢了。
顺玉见贺赫赫面露愁色,便知他又为往事伤怀。她一路看着贺赫赫由吐槽受变成苦逼白莲花受,她也心里发苦的,忙说点别的引开贺赫赫的注意:“你可知,这个新任大学士也是刚封不久的。”
“哦?”贺赫赫愣了愣,道,“那是什么人?”
顺玉便道:“说起来,他也该叫您一声‘姥姥’。”
“姥姥?那不是女人才叫的吗!”
“女人叫‘姥姥’,男人叫‘佬佬’。”顺玉便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立人旁的佬。”
贺赫赫道:“我这个年纪还能做姥姥了,所以他是亲戚了?”
顺玉捂嘴一笑,道:“这倒是个典故,您原不知道的。多年前来了一个人,对着先老爷张口叫太祖太爷地乱叫,先老爷吓了好一大跳,仔细归究起来,原来那人的祖太太与我们的祖爷爷是指腹的,因为不是同性别的,所以就结拜了,没结婚,算得上是义兄妹。然则那个义妹又有个堂哥哥,那个堂兄到江南捐了官,便在江南那边定了下来。那堂兄也勉强算是我们祖爷爷的堂兄吧!这人就是那位堂兄在江南的后代。他那时拿着个族谱,一个一个地给先老爷算下来,先老爷看的头都昏了,见他那么有诚意,就许了他江南属我们沙家的几亩地用。”
第109章
贺赫赫笑道:“先老爷虽然是个笨人,但心肠倒是好的。”
“可不是!他千恩万谢的去了,倒也不忘恩,先老爷告老归田到江南了,便住在农庄里。他也是仔细服侍。先老爷病倒了,他不换衣不闭眼地在床前侍候,在那边倒成了佳话。先老爷又说这人挺尽心的,又说自己的儿子都不在身旁,却也是发财的,不稀罕他那点家业,便把田产都许了给他,也让他姓沙。”顺玉顿了顿,道,“皇上得闻此事,知道那人是有功名的,便封了那人为大学士,还将大学士府邸赐了他。”
贺赫赫听了,也有些昏了,说:“我也不管了,他既然尽心服侍了老爹,老爹又认他,我有什么好说的!”
顺玉又说:“这不挺好的,沙家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奴婢,这不足数,可又多一个大学士,却是喜事。”
长谣仍半睁半闭着眼的捶着贺赫赫的腿,却还有话从口中溜出:“你道是喜事?裙带做官的,做得好没人夸外家,做得不好,头一个要追着父亲这皇后骂。说的像是父亲拿着皇后印砸皇帝脑袋,逼他封官,然后又拿着宝剑架在官员颈上,逼他受贿。”
顺玉笑道:“我倒说,皇后的宝剑都及不上殿下的唇舌!”
贺赫赫心里想:自己身为皇后,母家的人当官也罢了,现在来当大学士的却是个关系说起来像绕口令、族谱数来横跨中华上下两千年的,难免招人非议。不过自己一早就被弹劾到满身都是子弹洞了,也不差这个。
马车辘轳缓行,许久停住了,又听得外头移那木板斜坡的声音,之后便是宫人掀起软帘,顺玉矮着身将贺赫赫缓慢推出帘外,马上便有宫人接手,推车到地上。贺赫赫的轮椅落地还不稳,就见前头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拜了一拜,唤道:“叩见皇后凤体千岁,叩见清平王千岁。”
贺赫赫愣了愣,一阵子回过神来才说:“都自己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都起来吧。”
那些人便都谢恩平身。见前头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岁,长得不算英俊,但总还精神,想必就是那位远到加尼福尼亚州的远亲了。那位仍拜了拜:“问佬佬的好。”
贺赫赫顿时觉得很尴尬:姥姥叫得那么溜!你以为你聂小倩?
“嗯哼,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聂晓谦,不过现在改姓沙了。”
“我去……我去里头看看。”我去,还真是聂小倩。
这聂小倩就引了贺赫赫一行人进屋到停灵处。沙大学士府上四处都长了白旗白缎子,虽然人多,倒是有条不紊,看来聂小倩还是个好使的人。贺赫赫仔细看来,说:“这儿的仆人都好眼熟,顺玉你看,岂不是以前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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