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飞将行李放好,然后拿了一瓶跌打损伤药出来:“腰还很酸吗?我帮你揉揉。”
季夏转过头来看他,小声地说:“算了吧,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没事,你趴着就好。”说完撸起袖子,倒了点药油在手,放掌心里搓热了,探进了季夏的衣服里,开始温柔地搓揉。
罗建飞的手很温暖,手心里有茧子,很粗糙,但是因为药油的关系,并不刮人,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季夏被按揉着,舒服得差点要呻吟出声。
这时车厢里的另外两名乘客来了,看见两个当兵的在车厢里忙活。“怎么了这是?”问话的是个微胖的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典型的北京口音。
罗建飞说:“哦,我战友受伤了,我给他推拿一下。”
另一个是个中年大妈,看样子是两口子,她看了一下,拉着那个男的出去了,一会儿那男的进来了,说:“解放军同志,你看,我们老两口买票买得晚,没买到下铺,我们年级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能不能和你们换换呢?”
罗建飞冷冷说:“我战友受伤了,他不能爬上铺。”
大妈笑着说:“那我跟你换行不?我这腿以前骨折过,不能爬高了。”
我也骨折过呢,怎么没那么矫情,这是打定主意要跟人换铺了吧。季夏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谁要跟个大妈大眼瞪小眼啊。罗建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按说人民子弟兵为人民服务,是该给老人让个位的。他刚想开口,便听见季夏说:“我们睡上铺去吧。”
罗建飞说:“你腰还没好呢。”
季夏说:“不碍事,你扶我上去就好了。”
大叔连忙说:“那就太谢谢你们了。”
季夏小心地坐起来:“等会儿,等车开了我们去个洗手间,然后再上去。”
车很快就开了,季夏上完洗手间回来,看见罗建飞已经和那两位聊开了,准确来说,是那两位打开了话匣子。罗建飞只是简单地答一句,或者点一下头。看见季夏回来:“要上去吗?我帮你。”
季夏一手揉揉腰间:“好。”
罗建飞一手托在他腋下,一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往上送,季夏被他摸得差点要起反应了。他其实就是腰酸,并非真是腰部受伤,所以还算很顺当地上去了,下面两个大叔大妈死死看着他的动作,生怕有个闪失。
季夏上去躺好,说:“好了,没事了,我睡了。”
罗建飞点点头:“我也上去睡去。”
他们坐的是下午四点多那趟车,到昆明是第三天清晨,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坐车回大理。中途在到站休息时间久一点的话,可以下去带飞电下车出来遛遛。
车开动起来,下面那两位又主动找话说,原来他们是去云南旅游的,大妈说:“我们都退休了,老头子是内退,有的是时间,错开十一高峰期,门票住宿都便宜。”
大叔又说:“其实跟团更便宜,不过跟团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赶场,辛苦,玩不好,还老让买东西。”
大妈又说:“我们玩了好多地方啦,除了刚开始两次是跟团,别的都是自助游,轻省,玩得舒心。每次坐卧铺,都有你们这样的好心人给我们让下铺。不过有时候也碰上不给让,不给让还算了,还骂人,哦哟哟,那都是什么家教啊,没素质,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季夏悄悄地对着罗建飞做了个鬼脸,罗建飞笑了起来,做了个嘴型:“睡吧。”然后自己翻出一本书来看,还是那本在飞机上翻看的英文小说。
下面两个大叔大妈还在不住地说着他们的旅游见闻,都没注意到两个听众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列车员推来餐车:“盒饭要吗?”
罗建飞放下书本,叫醒季夏:“饭点了,想吃什么?”
“开水泡面。”季夏咕哝了一句。
罗建飞说:“那个没营养,要不去餐车吃吧?”
季夏清醒过来:“我还得去喂飞电呢。”
“飞电上车前已经喂了,你忘了?”罗建飞提醒他。
季夏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那也该去看看它。”
“现在不方便,晚上停车时间短,我问了的,明早到长沙后能停15分钟,到时候我们带它下去走走。”
季夏撇了下嘴:“上面真抠门,给我们订张飞机票怎么了。”
罗建飞说:“坐火车也不错啊。”
下铺的大叔接话:“你们带了东西上车?”
季夏说:“哦,一条军犬。”
“你们这是外出公干呢?”大叔又问。
季夏说:“嗯,公干完成了,现在回部队。”
“小伙子在部队养狗啊?”大妈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夏,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也很漂亮,一口的北京腔,居然在部队养狗,还是在云南,家里条件不好吧,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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