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见到人来,不再恋战,头狼招呼一声,带着受伤的同伴迅速撤离了。藏獒并没有去追,而是站在原地对着离去的狼群狂吠,然后回过头来,用嘴巴拱了拱趴在地上不动的羊。
季夏从马上下来,那只藏獒惊觉起来,转过头来对着季夏呲了呲牙,并从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藏獒是认主的动物,它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其余的人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敌人,所以尽管季夏帮它赶跑了狼群,它也不怎么领情。
季夏深谙藏獒的习性,他站在原地不动,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藏獒这才重新转头去看羊。季夏这才发现,那只羊并没有死,还在发出低微的叫声,但是脖子上被撕开了,正汩汩地淌着血,它的身下也淌着血。看样子受伤很严重。
这时丁成松和张贤都赶过来了,他们都下了马,藏獒又发出了低吼声,作势要攻击人。季夏朝他俩摆摆手:“退后一点,太近了藏獒会认为对它有威胁。”
丁成松看了一会:“不好,这羊要下崽了。”
季夏这才发现到那只羊身下的血原来是这个原因,它正努力地想站起来,好腾出点空间让小羊崽顺利出来,无奈没有气力,试了两次都趴了下去。原来这个季节的狼群其实并不缺口粮,一般是不会袭击牧民的,但今天正好有一只怀了崽的母羊离了群,被一小群狼发现了,便来偷袭,结果被看护的藏獒发现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季夏想了想,大步地往前走了两步,藏獒扭转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季夏没有看它,径直走向了母羊,蹲下去帮助母羊分开了双腿,并开始帮它止血。藏獒对着他呲了呲牙,却没有冲上去。
丁成松看到藏獒不咬人,也赶紧过来帮忙,帮母羊抬起了身子。张贤手足无措地往身上乱摸,试图找出点什么来帮忙,他一抬头,看见一匹马正朝他们的方向奔来:“有人来了。”
骑马的是个中年汉子,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喝叫,藏獒听见主人的声音,站起来大声吼叫了几声。片刻功夫,骑马汉子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一看到地上的母羊,便跃身而下,迅速抱起放在腿上,也不怕鲜血弄脏了他的衣袍。
丁成松松开手说:“阿旺,羊被狼咬伤了,还能救吗?”
被称为阿旺的藏族汉子抬起头来,焦虑的眼中露出一点惊喜:“原来是解放军同志,是你们赶走了狼群吧,多谢你们。我先看看,它快要生了,先保住羊崽再说。”他的汉话倒是比较流利。
原来这个阿旺就是丁成松要找的那家牧民。季夏用手压住母羊的伤口,阿旺让张贤帮忙采了一些草药过来,将草汁揉出来,滴在母羊的伤口上,血便慢慢地止住了。
小羊已经从母羊体内探出了头,阿旺帮助它从母体内出来,然后弄断脐带,打了个结,送到母羊嘴边。母羊还想自己把胎衣吃掉,无奈力不从心。阿旺只好自己来,将胎衣除掉,将小羊放在进自己的衣兜里。又弯腰去抱母羊。
丁成松说:“阿旺,我们帮你抱母羊吧。”
阿旺说:“你帮我抱着小羊吧。”母羊太多血了,他怕弄脏丁成松的衣服。小羊身上虽然有未干的羊水,但比母羊还是干净多了。
丁成松将自己带的一个军用书包空出来:“放口袋里来。”季夏帮着他小心地将小羊放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阿旺真是条汉子,一手抱着母羊,一手抓住马鞍,翻身就上去了:“解放军同志,我先走一步,你们随后来。波瓦,回来!”最后一句话是藏语说的,说完纵马而去,藏獒跟着跑了几步,然后速度又慢下来。
季夏这才发现,原来藏獒的臀部和后腿上都有伤口,肯定是刚才被狼咬伤的。他猜想这藏獒的名字叫波瓦,便走向前去:“波瓦?”
藏獒波瓦站住了,看看季夏,然后转过头舔了舔自己的后腿。季夏说:“班长,这藏獒受伤了,你先过去,我带着它随后来。”
丁成松点头:“好,你们快点。”说着也上了马,追赶阿旺去了。此处离阿旺家不远,而且又有藏獒带路,不怕他们找不到地方。
张贤也主动留下来和季夏一起走,季夏想去接近藏獒,但是它警觉地不让人靠近,只是慢慢地往回走。季夏只好牵着马跟在后头。
张贤说:“以前听说藏獒很凶,没想到是真的,它一只獒居然敢和六头狼斗!”
“牧区的獒都很厉害,有它们,牧民就不怕狼了。”季夏打心眼里佩服波瓦。
波瓦受了伤,走得很慢,走几步,又停下来舔舔伤口,大概是疼得难受。季夏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拔了一些草,就是刚才阿旺让张贤拔的那种:“波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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