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维如同电闪,抬眼安静地微笑,俊朗阳光的面容干净如同清辉朝雪,起身道:“迟到我很抱歉,并非不尊重老师,只是中午发生了点变故,去了趟医院,耽搁了时间。如果老师坚持让我出去的话,我会离开这里。”
他声音清澈中沉,磁性如同大纲琴弦的轻轻奏鸣,姿态也是雍容自然大方,隐然有高贵的气度,让听来闲言碎语的大多数同学不自禁地把那些“流言据说”当成了“流言而已”,继而转头去看化学老师,满脸的热闹兴致。
化学老师本来是占着理由的,但此时与陆宇一比,竟显得有些上蹿下跳的无理取闹模样,不禁下不来台,阴沉着脸坚持着低吼:“我说,你给我出去!你这种经常迟到的‘异类’学生,我是最看不惯的!”
陆宇心下了然,化学老师也是知道的。
他不愿与人发起什么无谓的争执,微笑着向教室同学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时,双手习惯地插在裤兜,挺拔笔直的身形如同山间漫步,稳重而安宁,硬朗而温雅。
成熟的气度与稍显稚气的俊脸产生巨大的冲突差距,然而这种冲突差距,在视觉看来却偏生化作一种反差相乘的诱惑,有种带着神秘味儿的独特少男魅力。
不少同学开始星星眼:这么男人味的帅哥,会是同性恋?不可能!
她们本能的将同性恋和娘娘腔划上了等号。
随着陆宇礼貌地随手轻轻关门,教室里安静一片。
一众同学转头,从窗口看着他从容离去,微风吹着他浓密的短发,轮廓英气的侧脸,很帅。
沈季明也眼神一晃,毕竟那少年是曾经真挚地写情书追求过他,被他拒绝后,夜晚还不死心地约他出来,却又被他冷漠无情地讥讽着泼了一脸凉水的人,哪怕他真是个毫无同性心理的实打实的彻底直男,此时看那少年如此“魅惑”,心中又怎能没有丝毫感触?
然而不管他的风度有多好,即便大多数同学都在怀疑流言的真实性,但他陆宇是郑毅郑二少的男宠,并且身为同性恋和别的男人同居的事情,已经悄然在十三中附中蔓延开了。
***
陆宇离开教室,下楼,又离开校园,步行走在马路边的林荫道花砖上,树木早已落尽了秋叶,百花也已路过了繁华,大多是没有结果的。
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林勇开车拦住一人,直接道:“他要怎么处置,得等二少醒来再说,他是二少的人,你敢动手,不要命了?”
那人冷冷地扫他一眼,低声道:“让开,这是老爷的吩咐。”
林勇自是心头明白,但哪敢放任?面色铁青地低声道:“二少刚刚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人保护陆宇,你想一想就能知道他在二少心中的分量,你若杀了他,二少会放过你?这事儿追根究底是老爷和二少的父子冲突,你遵从老爷的指令没错,但是面对二少的阻拦,你还能……”
那人不管不顾,面无表情,言语却带着嘲讽:“你话太多了,我是老爷的下属,郑家也是老爷当家,我当然只听从老爷的命令,你让开,别逼我动手。”他也不是要杀陆宇,只是郑老龙吩咐他将陆宇带过去。
林勇面色更难看,挥挥手,咬牙道:“拦住,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人脸色一变:“林勇,你太放肆了。”
林勇却再不理会他,自顾自开车继续跟踪陆宇,尽管心里头满是不甘不愿,甚至带着怒意和指责:二少是昏了头了,对这种人,值得吗?
***
陆宇知道后面有人跟踪,他甚至已经神色淡漠地做好了你追我逐的拼杀准备。这是他上辈子做惯的事情。后来发现没有什么危机,他想想也就明白,大概是郑毅的吩咐吧。
他晃了晃神,踱步来到咖啡馆,坐下听着音乐,把所有事情都强自抛开,再不去想什么,呆了片刻,忽然不自禁地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A市里的往事,可那时他还太小,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甚至记不清母亲的样子。
只记得她喜欢穿湛蓝色的衣裳,记得她向后拢头发时的动作,记得她笑问:这样好不好看?
他们是母子,这世上最亲的人,他有很多地方都遗传自母亲,比如本来应该是爱笑的,比如对感情的盲目和偏执。
后来母亲死了,他一个人过着身为私生子的独居日子,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只对男人感兴趣,心中惊慌失措,谁敢对他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他就会立即反击过去,他张牙舞爪,像个缩起来的刺猬。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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