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胸中有点闷,有点近乎想要抽噎的、莫名其妙的委屈。
怎么这么脆弱了?我陆宇又什么时候委屈到了?我委屈别人还差不多!
他皱皱眉头,忽然肩膀一暖,转头去看,小黑哥正眸带探寻地看他,黑亮黑亮的眼睛在浓粗的双眉下很是纯粹,似乎在说:还有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陆宇心怀一暖,挥手挡开他的手臂:“专心开车!和你在一块儿,我都多愁善感了。”
“哦。”小黑哥暗暗挑了挑眉,把这当成夸奖,乖乖听话地收手开车。
***
到A市时已经是二月三的凌晨,陆宇并没有住进被他离弃的空旷的家,那里虽是母亲留给他的遗产,但也无需专门刻意地住进去怀念。
墓地有守门人,凌晨过去也太过了,他们便住进酒店。
陆宇困了,也没有脱衣服,倒在床上说:“别脱衣裳,过来让我抱着,今天我们不做。”
小黑哥“嗯”了声,钻进被窝被他抱住,也伸着臂膀温存地反抱住他,感觉着,两个人,相爱相携,相濡以沫,共度此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他想:我小黑哥何曾奢望过会遇到这样的人物爱我?
于是他把陆宇抱得越发紧了些。
然后陆宇皱眉,一句话打消他罕露的情怀,便听他粗着声音道:“松开,犯傻了你?盖着被子,穿着衣服,再抱这么紧,冬天都能被你捂出痱子。”好个“不解风情”粗鲁莽汉模样。
小黑哥讪讪松开,嘴角勉强扯起一点,暗道:得,反正怎么说都是你占理。
……
次日清晨。
陆宇没有吃饭,沐浴洗漱后,里里外外都换上了崭新的洁白色衣服,并不是算太庄重,但很认真,很细致。
小黑哥见他如此,也有学有样,穿上了他准备的漆黑衣衫,出去上车后,说:“你先喝点清汤再去吧,早上润润胃。”
陆宇系上安全带,嗯了声:“去买吧,我们俩到妈妈墓前吃。还有,给妈妈带上一束马蹄莲,她喜欢那花,你去买,大束一点,算是礼物。”
“好。”小黑哥依言而为,一丝不苟。
开车来到墓地外,两人步行走进时,小黑哥警惕地观察四周,陆宇则内气超然,没感知到跟踪和注视,又有小黑哥这么个超级体贴的“保镖”在身边陪伴,便不分心。
但来到墓前时,他不禁愣了一下:陆翔庚这次怎么这么早?
墓前也有一束新鲜的白色马蹄莲,还有一张显眼的纸条……
他皱皱眉,先接过小黑哥手中的一大捧马蹄莲,恭恭敬敬地放到母亲,低声说:“妈,我来看你了。”事先根本没有太多心酸伤心的预兆,可是说出这话,任是他历经沧桑,却也躲不开孤儿思母的悲切,一下子便流出泪来。
有些感情,时间会把它拉得久远,似乎已经淡漠了,可是当你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它一直在那里停着,就等着你靠近,然后在你靠近的时候,再像火焰一样烧你一下,烧得你喊疼。
小黑哥哪见得了他哭?心底揪了一下,伸着大手去给他擦泪,耍飞刀耍得那么溜的手指在为情人擦泪时却有些笨拙,浑厚阳刚的嗓音却温柔下来,低声道:“别哭了,你年龄算起来比我还大呐,我喊你哥?”
这不是调情,只是纯粹地逗陆宇心松。
陆宇听他说话就心松,抽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泪,转头轻笑:“没哭,只是一下子没忍住。”然后看着那张纸条,皱眉叹道,“陆翔庚还不死心么?我有什么便宜值得他来占?”
他俯身,捡起那张被小石子压住的纸条,一看之下,登时脸色微变。
小黑哥浓眉一皱,连忙低问:“谁留的?”
陆宇怔怔地看着纸条,又读一遍,仿佛看到三十三岁的郑毅深沉有度地跪在他面前,眼眸充满眷恋地看他,向他从容不迫地痞笑,说:阿宇,咱们玩玩“命令与服从”的游戏,我可一直都是听你话的好兵哥呐!
他脸上闪现一丝复杂的恍惚,听到小黑哥的沉稳声调才清明过来,没有犹豫地把纸条递过去,深吸一口气,坦然低语道:“是郑毅,他记起来了。”
小黑哥一听“郑毅”二字,浓眉更加皱起来,眼底有些厌恶和憎恨,低头看那张纸条,心底也咯噔一下,转头去看陆宇。
陆宇已经强自心平,勾着嘴角,微微地笑:“说这些话的,是我上辈子爱过的那个郑毅。”他说话时,眼眸很透彻,倒映的也是小黑哥的影子,然后说,“我这个人有点死心眼儿,有时傲性得不可一世,有时又偏执得让人不屑,可我就是这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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