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和海棠扛着铁锹将樱树下挖了个深坑,端明崇便在一旁看着,只不过颇有些心不在焉。
海棠突然道:“少爷,铁锹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
岁晏蹲在坑旁,忙道:“挖出来!”
海棠和君景行相处惯了,也十分喜欢这个唯一能制得住自家少爷的神医,他有些迟疑道:“少爷,这是君公子特意酿的埋下的,看起来很宝贝,您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挖人家酒,是不是……”
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岁晏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话,冷笑一声:“他传给我假消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厚不厚道?少废话,给我挖,我只挖一坛酒出来尝个鲜,顺便招待客人怎么了我?他至于这么小气吗?”
没人能反驳岁晏理直气壮的歪理,海棠不敢再多说,“哎”了一声,手下一施力,将土铲掉一点,露出一个酒坛。
岁晏指:“就这个!就它,给我。”
海棠浑身都是土,也不嫌弃地将沾了土的酒坛拎着抱起来,道:“这上面都是泥,当心弄脏了少爷的衣服,我先去找个东西擦干净,再给您送到房里去呗。”
岁晏对海棠还是很放心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土:“好,快去快回。”
海棠抱着酒兔子似的跑了。
岁晏这才转身:“殿下,我们先进屋……殿、殿下?”
岁晏唤了好几声,端明崇才回过神来:“我在,怎么了?”
岁晏很少见过端明崇无端出神的样子,愣了一下才道:“我方才说进屋。”
端明崇点点头:“好。”
两人进了岁晏的屋子,房中一股淡淡的安神香,窗户半开着,一眼便能瞧见窗外绽放的素梅。
岁晏招待着端明崇坐下,没一会,海棠便搬来了个小炉子放在一旁,将酒温在了上面,很快,酒便滚了起来。
岁晏给端明崇斟了一杯递过去,献宝似的道:“殿下尝一尝。”
上一世月见闲来无事时,便会酿酒给他喝,只是那时岁忘归身体不太好,就算能喝酒也只能是一些温和的桃花酒或者药酒,其他再烈一些的就别多想了。
端明崇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轻笑道:“果然不错。”
岁晏弯着眸子十分骄傲,似乎夸奖的是自己一样。
端明崇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瞥见岁晏似乎没有喝酒的打算,疑惑道:“你不尝尝吗?”
岁晏摇摇头:“我喝不得酒。”
端明崇一愣:“怎么?”
三年前在宫中小年筵席上,似乎也瞧见岁晏喝酒了,不过自那之后,好像岁晏一直就没碰过了。
岁晏抿了抿唇,瞥着那滚起来的酒,半天才道:“原本倒是喜欢,但是后来一喝就要吐,嗓子疼。”
端明崇的手一僵。
岁晏看到端明崇突然沉下的脸色,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忙道:“不是不是,不是说这个酒有问题,纯属是我自己的问题。”
端明崇看他越解释越乱,眸子突然有些暗淡。
他突然想起来了。
严格说起来,岁晏不喝酒是从端执肃的生辰筵席上开始的。
因为那天,他喝了一杯毒酒。
端明崇只觉得方才一直胡乱跳动的心猛地沉了底,砸了他胸口有些疼。
恍惚间,当年岁晏在东宫小住之前发了药瘾,他似乎说了句什么。
“我好疼啊。”
“殿下,不要喝酒。”
三年过去了,那声声痛苦的呢喃依然响彻耳畔。
端明崇心脏突然一阵钝痛,痛得他几乎喘息不上来。
他身体微晃,手中的酒洒出了一些,落在了他的衣摆上。
岁晏吓了一跳:“殿下!没事吧?”
他忙将端明崇手中的杯子夺下,撩起袖子胡乱地去擦端明崇衣服上的酒。
岁晏原本只是觉得端明崇真是太难攻克了,想要装装可怜,让他多疼疼自己,最好能再去东宫小住一段时间躲开岁珣的催婚攻击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话,端明崇就被刺激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胡思乱想了什么。
端明崇一手按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没事,大概是酒冲了头,一会就好了。”
岁晏担忧道:“可是你脸色都白了,真的没有大碍吗?”
端明崇艰难道:“没有,真的没有,歇一会便好。”
岁晏看他不想说,难得长了眼色没有多问,他让海棠将酒撤下去,陪着端明崇坐了一会,端明崇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端明崇越看岁晏这般消瘦的样子越觉得于心有愧,但是却不知要如何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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