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吓得魂飞魄散:“少爷!少爷您要做什么啊?这这这太危险了!”
岁晏也有些后悔,他坐在墙头不上不下,很是尴尬,只好干咳一声,道:“给我寻个梯子来,我这就下去。”
海棠眼泪汪汪地让人去寻,站在墙角仰头看他,唯恐他一个扶不稳摔下来。
岁晏笑道:“怕什么啊,我又不会摔下去,你还别说,这里的风景倒是还不错,改日让人给我搭个……”
他漫不经心说着,似乎是有些累了,手撑着想换个位置,但是一个没注意,右手下的砖块突然松动了,整个人直直往外墙仰过去。
然后在海棠的尖叫声中直直摔了下去。
“少爷!”
岁晏一个不稳,整个身体失重地朝下栽去,这一瞬间,身体本能的惶恐不约而同泛了上来,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重生回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的?”
下一刻,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直直接住了他险些栽到地上的身体。
岁晏惊魂未定,缓慢张开眼睛,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厉昭从身后跑过来,急急道:“少爷!少爷没事吧?!”
岁晏呆呆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愣了一下才道:“我没事。”
那人将岁晏放下去,神色冷漠地看了一眼,转身便走。
岁晏站在地上,双腿还有些发软,那人转身后他才瞧见此人身着着深色盔甲,腰间还悬着一柄重剑,威风极了。
亲娘啊,这人谁啊?怎么看样子似乎认识自己。
厉昭将岁晏扶着回了院子,海棠哭得眼泪汪汪的,岁晏没来得及理会,迟疑道:“那人是谁?”
此言一出,厉昭吓了一跳,连海棠都被吓得忘了哭。
岁晏:“嗯?”
厉昭小心翼翼道:“少爷,那是二少爷啊,您……不识的了?”
岁晏悚然一惊。
岁安侯府中,在岁晏之上有两个兄长,但是却都在岁晏十岁那年同岁安候一同殉国在南疆。
当年两个兄长的尸身从万里之外运回来时,十岁的岁晏在府前迎接,他一夜之间没了所有亲人,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连哭都不知道如何哭。
那段时间,京城中明里暗里都在斥责这小侯爷性子无情凉薄,亲人死绝竟然连悲伤都不显于色的,这样的流言一直到岁晏跪灵整整七日生生昏过去才缓慢消弭。
仔细算来,岁晏将近有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他那两个哥哥了,方才只是觉得面熟,被厉昭这么一说,幼时的记忆才被他一点点想起来。
岁晏有些失神,愣了半天才道:“他……他回来了……”
厉昭小心翼翼道:“二少爷在边疆一待就是两年,正好今年边关无战事便回宫述职,我、我还以为少爷知道。”
岁晏怎么可能知道?在上一世的时候,岁珣也是丧命在那场战争中的。
直到这个时候,岁晏才恍惚知道,重生一世,一切似乎都和上一世不同了。
岁晏僵在原地半天,才猛地跑了出去,不顾厉昭和海棠的呼喊,飞快地穿过一条抄手游廊,顺着记忆寻到了岁珣的院子。
岁珣一早到了京城,将带来的军队安顿在了城外,只来得及看侯府一眼,衣服都没换便进宫去了。
岁晏扑了个空,索性就在门口等。
不过这一等就是半日。
直到天色微暗时,岁珣才从宫里回来。
侯府灯火通明,此时又陆陆续续下起了雪。
岁珣刚入侯府,厉昭就撑着伞迎了上来,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二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岁珣年二十,和岁晏模样有六七分像,因在军中长大,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凌厉,他皱起眉,道:“怎么了?”
厉昭擦了擦汗,道:“您快去瞧瞧吧,小少爷自从晌午开始便站在您院门口,说是要等您回来,这一站就是一下午,谁劝都不听。”
岁珣眉头皱得更紧:“他又在闹什么?”
厉昭道:“许是有要事要见您,小少爷他前些日子落水一次后身体便不太好,现在又在下雪,再站下去恐怕又要病了。”
岁珣“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快步走去了自己的院子。
果不其然,在自己偏院的门口正站着一身紫衣的少年,天幕纷纷扬扬下着雪,他撑着伞,出神地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岁珣快步走上前,冷声道:“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岁晏愣了一下,才茫然地看向他。
岁晏幼时太过混账,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知道嬉笑打闹玩世不恭,他大哥性子温和倒也还好,二哥岁珣却整日板着冷漠无情的脸,将对他的厌恶明晃晃挂在了脸上,这么些年来,都很少同岁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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