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倘若留王造反,我该如何自处?”李成锦虽然已经对李承靖绝望,但毕竟,她还是尚梁国的公主,就算她不为弟弟着想,也得为尚梁百姓尽责。
“公主可是怕与夏小公子战场相对?”青碧深知自家公主爱慕夏维将军几十载,并一直未嫁,而皇上趁着公主去寺院求佛问经、不见外人的那几日将夏维将军斩首,并扣押了公主的亲信,以防向公主传递消息。待公主回府得知此事后,顿时心如死灰,将自己关在屋内几日不出。
皇帝在公主心神大乱之际,收缴了公主手中的兵权,公主冷静下来后,只有一句话:“他太天真了。”
虽然公主一直没有原谅皇上,可一旦尚梁国发生祸乱,公主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公主,夏将军是夏将军,夏小公子是夏小公子,您是尚梁的长公主,倘若战场相遇,不论胜负,只要无愧于心便可。”
长公主听完青碧的劝慰,忽然笑道:“我还没你看得明白,既然立场不同,那也无须如此纠结,阿碧,我这几年如行尸走ròu,其实现在想来,与其这般活着,倒不如去战场上搏一搏,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倒也壮烈!”
青碧闻言,立刻道:“公主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青碧还要陪着公主一起老呢!”
李成锦哈哈一笑,“你这丫头,这些年倒也耽误你了,如今却没有可白头偕老之人,是我的错!”
“公主可千万别这样说,青碧就想陪着公主。”
主仆两人相视,俱心有灵犀地笑了。
淮yīn王府。
“王爷,据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令留王jiāo出夏嵘,不知留王会作何反应。”
谢晋心中一边后悔弃了夏嵘这个绝才,另一方面又有些庆幸自己不用遭遇这个难解的局面。
“难不成,留王还能为一个夏嵘抗旨不遵?”谢晋轻哼一声,“若他真的抗旨,那么朝廷一定趁机派兵围剿,本王便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
“王爷说得对,现在就看留王如何了。”
被几方人马虎视眈眈着的留王,如今正沉浸在自己甜蜜又苦涩的日子里。
夏嵘读书,他便陪着读书;夏嵘cao练士兵,他便陪他cao练士兵;夏嵘就寝,他便在隔壁的卧房里辗转反侧,思之如狂。
这个人离他这般近,却又那般远。
他小心地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却又怕自己弄伤了他,或者怕自己的碰触令他反感,李承鸣在这样的日子里收到了从皇城来的圣旨。
“敢问公公,夏嵘何罪之有?”李承鸣立在传旨太监的面前,森然问道。
那太监被他浑身的戾气吓得倒退几步,回过神来后色厉荏道:“他是叛国将军夏维之子!三年前皇上下旨诛其满门,可他却抗旨逃跑,如今自是要押解回京,斩首示众!”
太监越说,李承鸣脸上的黑气更重,他一把上前夺过圣旨,“刺拉”几下撕成粉碎!
那太监惊叫:“你竟敢撕毁圣旨!咱家要回京禀明圣上!”
李承鸣yīn测测地笑了:“慢走不送。”
那太监见李承鸣近如此轻易放他走,有些不信,往前走了几步,回首见李承鸣还站在原地,宛如地狱罗刹般盯着他,不禁背后冷汗直冒,拔腿就跑。
李承鸣yīn着脸对秦二道:“召集所有将领商讨战事!”
秦二应声而去,心道:主子这么生气,恐怕也只有夏公子能够宽慰他了,自己待会儿还是不要凑上去了。
留王手上的大将俱集合在留王书房。
宋平见夏嵘与王爷并排坐在一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于李承鸣行礼后,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夏嵘没少cao练他们,这些将领也都知道夏嵘本事非凡,俱心下拜服,只是宋平初见夏嵘与他有些龃龉,面上有些难为qíng,心中倒是极为惭愧与敬佩。
“李承靖的这个圣旨只是想找个派兵的由头,但本王不想被动应战,然主动出击需要师出有名,不知各位可有想法?”
将领们想了想,有人道:“当今皇上残bào不仁,不如就以此为名?”
“不可,”李承鸣摇摇头道,“虽然李承靖这个皇帝当得不怎么样,但民怨未深,恐怕百姓未必信服。”
又有几位将领提出意见,但都被李承鸣否决。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这时,宋平弱弱道:“王爷,属下有个想法。”
李承鸣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说。”
宋平却看向一直没发言的夏嵘,道:“属下素来敬服镇国将军,将军为尚梁国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含冤而死,实则叛国者乃丞相慕治,不如我们以‘清君侧’之名,行推翻皇帝之实?”
李承鸣听完,隐晦地赞赏了他一眼,而后转首问夏嵘,“你觉得如何?”
夏嵘笑道:“仲清决定便可。”
李承鸣脸色转好,对众人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待军务商讨完毕,众人从李承鸣书房出来,其他几人都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平一眼。
宋平: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qíng么?
一个将领实在忍不住,道:“宋兄弟啊,没想到你还挺老谋深算的啊。”请原谅一个武将不太会用成语。
宋平:“你啥意思?”
“嘿嘿,你这个马屁拍得,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宋平茫然:他什么时候拍马屁了啊?!
几日后,紧急军qíng传报至皇宫,李承靖大怒,立刻召集群臣商讨迎战之事。
朝堂上大臣们俱议论纷纷。
谁不知道留王打着什么名号?现在外面都传开了,都说丞相慕治才是卖国贼!众位大臣看向老神在在的慕治都有些神qíng闪烁。
“丞相,你可有话说?”李承靖自己心里清楚当初给夏维定的罪责不过是yù加之罪,证据都是丞相帮忙伪造,可如今都说慕治才是叛国之人,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怀疑。
慕治岂能不知李承靖的xingqíng,听他这样问,便知道皇帝已经起了疑心,他不急不忙道:“李承鸣不过是需要个师出有名罢了,陛下何必自扰?”
李承靖暂时相信他的说辞,便巡视朝臣,问道:“可有人愿意出战?”
众臣俱低头沉默。
李承靖心中气极,怒斥:“你们一个个都装起缩头乌guī吗?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难道要等他李承鸣打到你们家门口,你们再哭着求饶吗?林将军,你可愿迎战?”
林将军出列抖索道:“陛下,老臣年迈体弱,已无jīng力应付战场,还请陛下恕罪!”
夏维当年的战神之名可不是chuī的,如今都传言夏嵘更胜夏维当年,谁还敢自信迎战?
李承靖忽然心生无力之感,觉得龙椅都冰冰凉凉的,若是夏维还在,怎会是这种局面?
他想到这,陡然一惊,不,他做过的事qíng绝对不能够后悔!他是对的,他没有错,夏维本就该死,谁让他光芒太盛,朝中只知他夏维而不知皇帝?都是夏维的错!现在他的儿子要来报仇了,哈哈,那他也送他儿子下去与他团聚吧!
李承靖面上表qíng变幻不定,最终平静下来,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庸臣们,心中bào戾,道:“既然爱卿们都不愿意出战,朕也不qiáng求,你们可以推选他人,谁被推选得最多,谁就去!”他就喜欢看他们为了活命苦苦挣扎、卖友求生的场面,那一定jīng彩极了。
就在这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坚定的声音。
“本宫自请出战!”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小天使们想看什么样的故事,下一个故事蠢作者还在构思,这个故事快了
☆、将军之子6
尚梁国已经不再是夏维存在时的样子了。
没有足够骁勇善战的将士,没有擅长领兵的谋臣,它的气数已然正在消亡。
留王的大军势如破竹,不过半月就攻下了数座城池,军队里士气高涨。
明日就要攻打丘城。
丘城地理位置较好,易守难攻。若是没有厉害的将领,攻破它也非难事,但若是遇上善于利用地势的将军,那么这座城将是块难啃的骨头。
李承鸣的帐篷内灯火通明,众人神qíng都有些肃然。
方才探子来报,这次朝廷派来领兵的竟然是长公主李成锦!这个消息令他们心头一沉。
夏嵘自然也是清楚这个长公主的实力。
李成锦当年一身戎装,在敌军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与夏维一起立下赫赫战功。她武艺高qiáng暂且不提,最为人所乐道的是她的计谋。她曾用计凭一万大军力抗敌军七万,并获得最终的胜利。这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已载入史书,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经典。
丘城本就难攻,若是再加上一个李成锦,那可以想象战况的惨烈了。众人商讨到半夜,还是没能想出个章程来。
李承鸣摆摆手,沉声道:“罢了,你们回去休息,明日先探探qíng况再做定论。阿嵘,你留下。”
众人已经习惯了,每次商量完军qíng,王爷都要留下夏军师说悄悄话,呃,不对,是探讨军qíng。
“阿嵘,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杀了李成锦!”李承鸣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夏嵘拍拍他的手背,让他稍安勿躁。
“家父生前与长公主是至jiāo好友,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是位坦坦dàngdàng的将军,她若要死,定然是希望死在战场上,我若让她未战便死,家父泉下有知,定是要骂我的。仲清,你放心,我也不会拿全军将士的xing命开玩笑,丘城虽难攻易守,却也不是没有法子。”
夏嵘说了这么多,李承鸣却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他只沉浸在夏嵘方才拍他手背的幸福中。
夏嵘见他闷不做声,不禁问道:“仲清,可还有什么难处?”
李承鸣回过神来,傻笑道:“阿嵘,我方才开玩笑的,我知你不会使这些小人手段,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
夏嵘挑了挑眉,敢qíng这人没听到他的话?不过他还是问道:“仲清方才怎么未提?”
“阿嵘,我只是粗略地想了一想,还得与你细细斟酌,要不,我们躺下聊,这样坐着怪累的,”李承鸣满脸期待。
夏嵘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心思,但看他这般期待,心下一软,脑袋快过思想,点了点头。
李承鸣眼睛一亮,可看到榻上只有一chuáng被褥,便道:“要不,我再让人送一chuáng过来?”说着就往帐外走去。
夏嵘拉住他的手,道:“不用麻烦了,我们一起也可。”反正之前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如今不过共用一个被褥,实在不算什么。
李承鸣却很惊喜,他回握住夏嵘纤长白皙的手,有些紧张道:“阿嵘,你睡里面,好不好?”
夏嵘自然同意。
李承鸣像个毛头小子般一直握着夏嵘的手不放,待两人和衣躺下,他的心跳得越发得快了。自己爱慕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任谁都会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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